火星正旺的时候,李岸将烟头对准李顷尧的脚踝按了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碾灭了一支烟。
皮肉烧焦的味道在鸡粪熏天的鸡场里,竟然像是一顿饕餮盛宴,香气扑鼻。
“那是我第一次闻到人肉的味道,和羊肉串的味道区别不大。”
李顷尧讲到这里,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手脚冰凉麻木,从脚踝处传来的一阵阵钝痛,宣告着李岸的虐待从未结束,李岸对他的迫害持续至今。
随着李顷尧的讲述,晋荔记忆里晋淑兰被烫烟头的记忆也愈加清晰,晋荔一阵阵反胃,又想到自己身上有那个人的基因,更是哑巴吃黄,有苦说不出。
“具体被烫了几下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李顷尧清楚地记得,李岸抽完了一整包的旱烟丝才把他扔到了地上。
讲真的,烫到第四,五个疤的时候,李顷尧已经不记得疼是种什么感觉了,他只是麻木地承受着一切。
后来,伤口结痂愈合,却仍会在每一个阴雨天疼痒难耐,每疼一次,李顷尧就多恨自己一次,“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
晋荔也来到后备箱前,伸手接住李顷尧的眼泪。
“不是你的错。”晋荔说道。
李顷尧的泪如断线的珠链一样砸在购物袋上,“不!是我的错,是我当了逃兵,是我丢下了妈妈。”
还是那一年,青安市新开辟了一个经济开发区,原本就建在开发区里的泷西私立小学获批成立中学部,正式对外招生。
可青安市的重点中学有四所,泷西私立学校刚刚起步,师资力量和口碑都与四大重点相去甚远,想要拉来优质的生源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是泷西私立学校的招生办就决定找一些优秀的小学生给出直升中学部的名额,并可以免去全额学费。
镇小学的老师们都知道李顷尧日子不好过,一有这个好消息立马告诉了李顷尧。
“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去开发区上寄宿学校,条件好得很。”
也有许多邻居亲戚听说了这件事,各自发表看法,有很多人指责李顷尧不孝顺,“你妈为你倾其所有了,你才十岁就要抛下妈妈,简直不是人!”
夹在各种议论声中的李顷尧快要疯了,可他真的很想离开这里,说他什么他都认了,他一定要走。
哪怕没有钱,哪怕没人管,哪怕被千夫所指,只有能够让他再也见不到李岸,让李顷尧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愿意。
下定决心的那天,李顷尧去找李金兰商量,李金兰只是问他:“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李金兰又问:“阿尧,一定要去那里吗?”
“再留在这里,我会死的,妈”
彼时的李顷尧不知道那是多么重的一句话,重到足以撕碎一个母亲的灵魂。
“哪里的路都不好走,你拿好这些钱,决定好往前走,就千万别回头。”李金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塞给了李顷尧一千块钱。
李顷尧点头如捣蒜,却始终不敢抬头看李金兰的眼睛。他害怕看到李金兰失望的眼神。
“那之后的两年我都没有再回去,我躲在宿舍里看书,我恐惧回到那个家……可那明明是我的家……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李岸已经不见了,我妈也残疾了……”
自从母亲残疾之后,李顷尧封闭了自我,更加沉默寡言,不止一千次地想到自杀,又一千零一次为了母亲活了下来。
而现在,母亲也不在了,李顷尧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阿尧,或许你那时候抬头会看到一个复杂的眼神,但绝对不会是失望的眼神。”语言太苍白,晋荔将手覆在李顷尧的手上,试图温暖他,“阿尧,你很好,很优秀,李阿姨不会对你失望的,她只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