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顷尧狐疑:“你这是什么习惯?”

当初毕群义大学在篮球社,经常打比赛,左手还受过伤,晋荔给毕群义递水的时候怕他手痛,就会给他拧开瓶盖,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经过李顷尧提醒,晋荔这才发现自己被毕群义训练得很好。

晋荔摇摇头:“坏习惯,得改。”

“和你那个未婚夫?”

“是你前姐夫。”

李顷尧再次感叹:“你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不然呢?和你大打一场,扯得全逐县都知道?然后呢?问题没得到解决,日子还得照常过,没必要。”

“所以在你这里什么都能过去?”

晋荔郑重点头:“嗯,什么都能过去。”

李顷尧追问:“那你的人生没有什么一定要得到的东西吗?”

一定要得到的?晋荔没想过。

或许当初一意孤行考一个离家很远的大学算是她一定要得到的东西,可是考不上她好像也不会多伤心,毕竟成绩摆在那里,种瓜得瓜,她没什么好遗憾的。

至于和毕群义结婚,她好像也没那么想要,更像是一种水到渠成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又有一个稳定的伴侣,结婚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样想来,她已经没那么当初那么喜欢毕群义了,不然现在也总该要撕心裂肺的哭一场。

换而言之,“人生除死无大事,我只想好好活着。”

“那你为什么想活着?”

晋荔低头思索,半晌才答道:“因为镇门口的杠子头真的很好吃。”

李顷尧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晋荔敲敲李顷尧的额头,“人生不需要那么多复杂的答案。”

“那李岸呢?你都不想知道李岸去哪里了吗?”

“想,但是知不知道对我来说都没影响,我还是会过自己的生活,照顾好我妈,看顾好你,挣点小钱,安度余生。”

李顷尧从来没见过晋荔这种人看起来软绵绵的,说话也有点无厘头,脆弱地好像刮一场大风就能支离破碎,谁欺负一下就能哭得昏天暗地;实际上像是一个不倒翁,有稳定的内核,无论经历了什么打击都能够重新站起来。

但晋荔的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

晋荔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拉开了茶几的抽屉,抽屉里是各种药物的包装盒,最底下,盖着几张报纸。

报纸里夹着几张照片,晋荔将它们拿出来。

照片表面覆盖了一层透明胶带,内里裂痕遍布,毛刺突出,还有些肉眼可见的小气泡,照片里的男人也因此五官模糊,只能看个大概。

她也曾幻想过父亲能给予她庇护,也曾期待他能在晋淑兰拧她大腿里子的时候为她说两句话。

但后来,晋荔想明白了。

如果不是他的离开,晋淑兰或许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以她的中专学历,她也有大把好日子可以过,不必为了晋荔舍弃那么多。

对李岸的想念是对晋淑兰的不公。

明白这个道理的晋荔将这张照片藏起来,连带着那些关于父亲的模糊影子一起封存在了过去。

如果不是李顷尧的出现,她应该很难再想起这个人,就连筹备婚礼的时候,晋荔都让婚礼策划师把父亲送女儿出嫁的流程给删掉了。

“这是我唯一的全家福。”

“我和咱爸不熟。”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抛妻弃子的人,是死是活能够改变我的人生吗?”

“他在我的生命里没留下什么痕迹,除了你。”

在风筝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