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2 / 2)

史。”

他“唔”了一声,随即徐徐地说起非洲高原与雨林的差异,讲到马里帝国的古城廷巴克图,又说起乍得湖的干涸与殖民者的水利政策。语调不急不缓,像在拂一池涟漪。

相思本就对这些有兴趣,听着听着,竟忘了黑暗和恐惧,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紧抱书卷的手指。

片刻之后,灯光忽地亮起,电力恢复,图书馆里重归喧嚣。

她起身谢过,抬头却见那人已转身离去,只留一抹背影,消失在人影攒动中。

再见他,是在相亲宴上。

许家原是请相思与周遇见面,席间寒暄尚浅,周遇便兴致勃勃地谈起自己的哥哥。那语气,满是少年对长兄的仰慕与炫耀。他道周述如今在国外游学兼旅行,偶尔回国会在相思所在的大学任课,是人文学院的客座教授。说着说着,还提到了周述的笔名静言。

“哥哥写书可厉害了,《文明与流亡》你听说过没?”他笑着问。

相思听得微微一怔,心中忽有微澜。

那日在图书馆,她抱着的那本书,不正是《文明与流亡》?

书页泛黄,文字深沉,当时她只觉得作者笔力沉稳,像走马灯下照见旧史断章,如今才知,那人正是周遇的哥哥,周述。

第三次便是周家抱歉地提出要不要考虑周述和相思的婚事。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边,偷偷抬眼看着被父母领来的面无表情的周述,不知为何,竟然会担心他不同意。

可最后,他没有拒绝。

婚后,相思继续读书,周述依旧做他的“行者”,脚步丈量着天南海北。他常常神出鬼没,有时一个月都不见人影。相思偶尔会盯着手机发呆,想着他是在人迹罕至的高原,还是在某个原始森林里钻木取火。

她有点失落,心里时常泛着一股没来由的酸意明明是结了婚的人了,却好像没捂热他的心似的。那种感觉像是在拥抱空气,空落落的,连回响都没有。

那天放学回来,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头昏脑涨,心口也发闷,一进门就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换,懒得动弹。她睡得昏沉,也不知道几点了,只觉得胸口像压着块石头,鼻尖发酸,眼泪竟不自觉地滑了下来。

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了,脚步声轻得几乎没有响动。她太困,眼皮沉得像灌了铅,想睁却睁不开。有人替她轻轻掖了掖被角,手掌覆上额头,凉凉的,带着一点熟悉的温度。那人又出去,不久端着东西回来,嗓音低低地:“起来,把药喝了。”

她不动,像只赖在窝里的猫,倔强又没精打采。周述见状,只得小心地把她扶起来。她身子软得像水,靠在他怀里发着低低的呜咽,像个委屈又脆弱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