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点出门,下班回来。我问他,你在家发简历和去咖啡馆有什么差别?出去还得多花一杯咖啡钱。”
宗念笑。
“我一点不怪他,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说。人都需要点自我缓和的空间,别上升到信任危机,不至于。”
宗念垂眸,过会儿点了点头,“是。”
乐队小伙伴打来电话,要排练了。
思佳这时忽而问道,“对了,你之前问我那个 Allen,三十多岁,是谁啊?”
宗念对这个陌生名字反应一瞬,这才“啊”一声,“我们家养老院住的一个阿姨的儿子。”
“是……单亲?”
“对。怎么了?”
“他自杀了。”
“什么?”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宗念久久回不过神,“怎么……不是,什么时候的事?确定吗?”
“我老公新公司的同事,以前和 Allen 是同事。两年多了吧,听说当时在圈子里还闹得挺大的。前一天还在加班,夜里就跳楼了,特别突然,也没留遗书什么的。”思佳叹口气,“好像是抑郁症,说在家里找到了诊断证明和抗抑郁的药。他母亲一个人飞过来处理的后事,这么大事父亲都没来,我估计跟你打听的是同一个人。”
“那……”
“公司给了一笔补偿金,人道性质的吧。抑郁这个东西,很难界定成因,到底是工作压力过大还是生活其他方面受了刺激,从法律层面没法判定责任。听说是个性格特别好的人,话不多,专业也厉害,知道消息周围所有人都吓一跳,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思佳,还有吗?”
“还有……他好像挺喜欢滑雪的,他同事说到了雪季几乎每个周末都出去。”思佳握握女伴的手,“你也别想了,人都没了,照顾好他母亲吧。”
其实是有线索的。
比如刘英那头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称的银发;比如她长期遭受失眠困扰;比如发出去却收不到回复的信息;比如她极力回避与异国相关的一切;比如被她替换掉却没有被扔进垃圾桶的旧保温杯。太多太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其中的苦痛、不解、悲切与懊悔恐怕只有自己知道。那个叫刘硕的年轻人永远地留在了异国他乡,带走的却是刘英,一个毫不知情的母亲此生全部的信念与幸福。
不提因为太痛,而想知道又是对答案的执念。
晚上录制结束,宗念还是忍不住给刘英打去电话。
很快接通,此时已晚上十一点,显然又是一个失眠夜。
“小念啊,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刘英接起便问,语气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