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的,伤这么重。”医生取掉断裂的指甲,一边包扎一边嘱咐,“你这个一定要注意不能感染,穿宽松透气的鞋,减少脚趾压力。后续要是发热或者流脓,赶紧来医院。”

“好。”陆河替答,“身上的呢?”

“那些好点,创面大但是都不深。洗澡时候注意点,也是避免感染。”包扎工作结束,医生起身问道,“家里有没有止疼药?”

陆河看宗念一眼,犹豫,“您帮忙开一点吧。”

“家里有没有止疼药都不知道啊?”医生似将他当成完全不操心家务的男主人,面色冷峻说道,“过来吧,我给你开点药。回去一定要让你爱人好好休养,伤这么重。”

私人医院,急诊室只有两位病人,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宗念在安静中闭起眼睛,一遍一遍,一丝不苟去回忆刚刚过去的画面。南方爷爷没有喊叫,从主楼到小院,这十几步路,老人只是挥着手去追,他没有发出声音。这不对,绝对不对。

当她看到那人推南方爷爷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叫完全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惊恐时、害怕时、慌乱时,人是会不由自主喊叫的。她追着那人跑了几十米,嗓子都要吼肿,怎么可能不乱叫呢。

是仇家吗?有针对性的?

可老两口在晚风已经住了五年多,人品摆在明面上,会有什么仇家?

陆河拿着药回来,见她发愣,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

电光火石间,宗念感觉有什么一下冲到脑袋里,她握住他的手,“你,来过晚风几次?”

“我?”陆河愣了一下,“十几次?记不清了。”

十几次。他仍然会在上下按钮间犹豫那么一下。

而那个人,她追的那个人,是无比准确地按到下面能打开小门的按钮,而后飞快地拉开门跑了出去。

宗念倒吸一口气。

“想到什么了?”陆河见她面色凝重,蹲下来,仰头看着她。

“去派出所之前,我想先回趟院里。”宗念对上他的眼睛,没有往下说。

她也不确定,她只是稍稍的,有那么一丝质疑。

“好。”陆河原地转个身,“上来吧,我背你。”

宗念没有拒绝,趴在他后背上,不知怎的,心里又开始难过。

“陆河。”她唤一声他的名字。

“嗯?”

“陆河。”又一声。

“嗯。”

“陆河。”

“我在。”

他耐心地回应着她,也回应她心中那些无处安放的焦虑与自责。这是陆河此刻唯一能做的事,陪伴,守护,在需要的时候永远站在最近的地方。

两人回到晚风时,宗一轩正在小院坐着。手电筒摆在桌上打着光,睡衣外面套件羽绒服,没穿袜子,脚趾头赤裸裸晾晒在寒风中。宗念看到他的脚,鼻子一下酸涩。她努力将眼泪憋回去,还未走近,宗一轩听到声音转过头,随即跑过来,“姐,你怎么样?伤都处理完了吗?严重吗?”

宗念拍拍陆河的肩膀,示意将自己放下来。人落地,先揉揉弟弟的头,“我没事,别担心。”

“这一晚上到底怎么了啊。”宗一轩急急汇报情况,“南方爷爷儿女都不接电话,我给他们发了消息,让他们看到尽快过来。其余人都睡了,我跟他们说南方爷爷犯了病,没敢讲别的。你跟爸联系了吗?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我怕问了添乱。”

“我没联系爸,有事他会说的。”宗念见弟弟的样子莫名有些心疼,“小轩,你进去吧。外面多冷。”

她很少像别人一样叫他“小轩”,似乎姐弟之间天生不对付,连名带姓地叫就是表达我不怎么看得上你的方式。

“你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