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发来演出视频,宗念刚点开又慌忙关掉太躁了,音乐节的鼓点跟这座院子的适配度为零。
他留言,“演完了,回家。”
宗念抿抿嘴,有点不知说什么。
“下月北京新青年我们报了《万圣夜》,有时间回来排排?”
现在年轻人爱凑洋节的热闹,去年 Ballon 办万圣节主题活动,场下观众各个精心装扮,妖魔鬼怪聚了一屋。宗念觉得好玩,演完回去车上就写了这首。第二天哼着小调拿给陈允看,陈允觉得词行,曲子不好,大家趁热打铁,一天时间就重新磨出来一版。后来排过几次,但公开场合没有演过。
新青年音乐节在十一月第一个周末,时机的确合适。
“行。”宗念回复。自己的歌,首演,这两项叠加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
“大家都挺想你的。”陈允发来一句非常不符合他风格的话。
这样的夜晚,这样一句话,以至于宗念险些冲动追问谁最想?
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拿不准。
她欣赏陈允,那种感觉有点像试敲了一套极其精致的鼓,顺手、舒适、价格不菲优缺点都知道,当然也想再试几次。但若将这套鼓带回家,却也没那个勇气。除非这套鼓某天大降价,带着强烈的指向意味告诉她,嘿,就你了,你带我走吧,那个时候应该才会仔细考虑。
她还没有玩透这套鼓,就像总觉得识不透陈允这个人。
宿舍间在办公室隔壁,有四张单人床,面积比正常四人间小些。不知谁的心思,这里种了很多大叶盆栽,一年四季绿油油的;有一张姜黄色座位很宽的双人沙发,垫子堪比床垫舒适;架子上常年不断饼干、坚果、山楂一类零食,冰箱里总有饮料水果,偶尔冷冻层还有冰淇淋。私人柜都有独立锁,但钥匙全部插在上面,大概没有需要防备的人。进房间第一感觉就是满,满满当当,所有东西你挨着我我靠着你,或许正因如此,这里比家更像家。
宗念洗了把脸,坐在床边打开《万圣夜》的谱子,脚下踩着节拍,手里比划,默打几遍节奏。以前家里的鼓也搬过来了,但每次回来住的时间短,练习也都出去找鼓房,家里房间就未做隔音。那套鼓用床单盖着几年没动过,这次不知住多久,业精于勤荒于嬉,可能先得买套哑鼓垫了。
又有新消息进入,发件人却是陆河。
一连串三十几张照片,有古镇风景,有老人的特写,还有一些群像的抓拍。其中有一张宗念扬手指向某个方位,镜头框进十几个人,大家都在笑。那时好像她在给大家下命令,进景区之前全部去趟卫生间,不知谁开玩笑这玩意没有也憋不出来啊。
陆河今晚确实背了台小小微单,未料想拍照技术相当不错,构图有趣,色彩分明,内容灵动。宗念一一看过,点击原图保存,这才回复,“原来你好这口。”
陆河又发来两张她单独的照片,一张是转身回望的背影,大光圈,周围人群虚化;一张是隔窗拍的侧脸,宗念猜是最后等人那会,他在车上对着车外的自己按下快门。
都好看爆了。
宗念问,“换头像哪张好?”
似是常被这样问,对方回复极为敷衍的三个字,“都可以。”
宗念“切”一声,心里琢磨那姐们可就不换了。
“你赌输了。”她告诉他。
“好,明天送奖品。”陆河又发一句,“去巡房吧。”
宗念看看时间,还真差不多了。心下不由有些犯嘀咕,就好像他故意同自己说话,要帮忙打发掉这段守夜的无聊时光似的。
人真是不禁念叨,第二天一早,文希羽找上来了。
玲姐来敲的宿舍门,说你爸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家里有人找。宗念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