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淑云奶奶便与她们争论,“等死了殡仪馆给你画得更艳”。
他们有时不愿谈论死亡,好像千方百计要躲开那个不吉利的字眼;有时却又会这样毫无忌讳地将那个字吐出来,仿佛只是人间游戏一场,命里自有定数。
归功于堵车,让宗念可以一遍又一遍重复注意事项。到最后宗一轩听得耳膜出茧,实在忍不住拉她坐下,“念念念念,你老实呆一会行不行。”
车里人大多知晓这对姐弟向来“不对付”,坐后排的闫春爷爷接话,“小轩啊,倻拉阿爹这名是取对喽,小念,不念叨她受不了啊。”
大家便用家乡话你一言我一语说笑起来。
宗念甩弟弟一个白眼,刚坐下又站起来,扯着嗓子喊,“我再嘱咐一遍啊,带现金的都装好,手机装好,声音打开……”
宗一轩与坐旁边的陆河耳语,“她疯了。”
“你姐第一次带队,紧张。”陆河笑了笑,从兜里掏出常备的润喉糖,待前排的宗念讲完坐下,拍拍她肩膀默不作声递过去。
宗念接下,没有回头,用大拇指比个点赞的动作。
下车清点人数,因提前给老人们分了组,五名工作人员小川、玲玲、陆河与宗家姐弟各带一组,宗念再次强调不可单独行动,有事第一时间与小组长联系,重复集合时间地点,这才集体进入景区。这是一片不同于晚风的欢乐场,国庆期间比平日更甚,熙熙攘攘的人,琳琅满目的商品摊位,特别是那些假期特供,眼花缭乱的杂技、舞狮、民俗表演,连最熟悉本地情况的小川都忍不住现场告假,“念姐,我明天调休一天啊,想带我爸妈来一趟。”
宗念笑着说好,她也是在这时才切身感觉到,父亲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晚风算不得牢笼。因为规模小,且所有老人都是本地人,平日对出入管限并不严格只要登记报备,进出比较自由。可这种自由对于耄耋之年的人来说,却又是虚空的,无力的。他们没有去处,也找不到同去的人。养老院给了他们一方安身之地,却又无形中昭示着一个信号,你的余生只能在此安身 。
宗念不知道父亲当初抱着何种心态做了这样一件事,可她好像渐渐理解了“老好人”背后的心思既然无力改变盛大的事实,那便竭尽所能让这里的生活更多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