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文希羽,再坚持一下,就剩这么一年半多点,老师不是批评你,是希望你……”
话音未落,办公室另一头传来哭泣声,“贾老师,我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我不是个没耐心的人,可关键他拒绝跟我们沟通啊。这小子太混蛋了,期中考都敢不参加,有时候我都希望他真犯点什么事,让警察抓了去少管所好好管教管教。我真的……”
“好了好了一轩姐姐,先别激动。”贾老师嘴笨,又是递水又是拿纸,手忙脚乱。
“你先回去吧。”班主任对文希羽说道,与此同时起身朝贾老师的办公桌走去。
文希羽听到老师们七嘴八舌的安慰“孩子又不是没得救了,还有时间”“青春期嘛,总会有几个叛逆的,再说家里出那么大事,他这个年纪一时半会过不来”“一轩姐姐,咱们老师和家长都是统一战线,不能自己先放弃啊。”
掩上门,文希羽抱着期中试卷,红着眼睛往教室走。可走着走着又哭了,已经高二了,分科了,却考出从未有过的最差名次。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冲过去的就有被挤下来的,她害怕自己会成为跌落水中的那一个。她难以止住哭泣,又怕被同学看见自己的软弱与惶恐,于是低头快步冲出教学楼,直奔图书馆而去。
报刊阅览室空间小,一向无人问津,她推门直奔角落,在报刊架的遮挡下,蹲在桌子下面放声大哭。
不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一双球鞋。顺着往上瞧,然后是校服裤子,黑色卫衣,以及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一张脸。
宗一轩皱眉看她,而后注意到桌上的试卷。他拿起一张看了看,扣过去,又拿一张,再扣过去,到第三张时,他坐下来,从校服裤子口袋中掏出笔,埋头刷刷开始写。
被他扣过去的是语文和英语,而开始写的,是数学。
他在写最后一道大题。
文希羽站起来,看到一行又一行的解题思路,以及最后出现的答案。
“你们班讲过了?”她问他。
“没有。”男生答。
“宗一轩,”她叫他的名字,“你明明会,为什么不参加考试?”
“我这些都不会。”男生摆弄着其他试卷,自嘲的口气,“再说考好考差有什么用?”
“你考好了……”文希羽话音未落,面前的人站起来,走到报刊架另一面,那张桌子上摊放着书本,他胡乱将东西塞进书包,抓起椅背上的校服,不打招呼就往外走。
像是不屑于听她的大道理。
“考好至少你姐不会伤心。”文希羽对着他背影大声说道,“刚才在贾老师办公室,她都气哭了!”
阅览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可她确信自己的话被听到了。
文希羽养成一个习惯多拿一份卷子,然后趁人不备将它们放到报刊阅览室最里面的桌子上。有时会看到宗一轩的书包,有时会看到垃圾桶里被搓成一团的演算纸,非常偶尔的情况下,桌子上会一份数学和物理的考点总结工工整整列在白纸上,像自我总结,又像特意给她看。通常文希羽会偷偷拍下来,然后回家研究一番。她没有救浪子的想法如果有,她会将自己的笔记错题本全部复印好一起放过去。她只是觉得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多拿一份卷子而已,帮人也是助己。
到高二接近尾声时,阅览室很难再发现宗一轩呆过的痕迹。反而在教学楼走廊,她常遇到他。因为不熟,遇到也不会打招呼,就像完全不认识的外班同学。
宗一轩仍是独来独往,不爱说话;她还是埋头苦读,有口皆碑的好人缘。冬去春来,盛夏将至,有时候觉得日子太慢,课间眯了一觉也才十分钟而已;有时候又觉得日子太快,黑板上的倒计时由三位数变成两位数最终归零。那时候有梦想吗?好像有,可梦想是咫尺而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