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回身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不好意思，我们有话要说’。

那股无名火隐隐又烧起来了，Jordan 板着脸侧身上楼，全程目不斜视。

门外熊猫鲸气得青筋直跳，又怕被楼上的七十岁老太发现端倪，不得不努力压着嗓子：“你骗我！！”

她以为他们是来钓鱼的，冲锋衣、太阳帽装备齐全，连鱼竿都带了两根，结果车子莫名其妙拐到了一个居民区，一群陌生人用令人发毛的眼神不断打量她，周玉京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顾寅禹眼神乱飘：“你也骗过我啊。”

“我道过歉了！”

“之后我也可以跟你道歉。”

她气得踩他，结果脚下不稳打了个趔趄，顾寅禹眼疾手快，扶着她的手肘帮她恢复平衡。他很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急得耳朵都红了，一双眼睛眨个不停：“你需要的话，这件事也可以借你拍视频。”

“我好稀罕吗？这种素材哪里没有？”

“我外婆年纪很大了，吃完饭再走行不行？”

“你少道德绑架我！”

他不说话了，老式公寓楼光线昏暗，过了好一会儿周玉京才发现他的眼眶红了，顾寅禹的皮肤薄且白，一点点颜色都会非常明显，他胡乱抹了把脸，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不起，我给你叫个车吧。”

周玉京站在原地没能动弹，她的头皮到现在还是麻的，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你真哭了啊.jpg

六

晚饭是大圆桌，头发花白的外婆坐主位，然后是被强行按在外婆边上的周玉京，然后是顾寅禹、顾寅禹爹妈、乔丹爹妈、乔丹以及四位不知道是什么亲戚的不知名人士。

外婆一把年纪了，为了见客还特意盘了头发、戴了首饰，衬得旁边素颜马尾防晒衣的周玉京很像误入家庭剧片场的动作片群演，天杀的，出门太匆忙，她连眉毛都是问 Jordan 借了眉笔临时画的。

“不知道妹妹要来，没做什么菜，招待不周不要介意。”

本地习俗，长辈称呼年轻女性一般都是喊妹妹。妹妹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一大桌菜，努力扬起僵硬的嘴角：“哪里，很丰盛了。”

有鸡有鱼有龙虾，很可以了。

外婆一个眼神，顾寅禹硬着头皮夹了一块白斩鸡到她碟子里，还细心蘸了一圈酱汁：“这个是我外公的徒弟做的，很好吃。”

她低声问他：“什么意思？”

“我外公以前是厨师，在这附近开了家饭店，算是小有名气。”

原来是这样，她顶着数道灼灼的视线咬了一口鸡肉，没忍住低呼一声：“很嫩诶。”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一松，外婆眉开眼笑的连声招呼：“鱼也是他做的，爱吃就多吃一点。”

不明人士之一嘿嘿笑了两声，起身给她盛了碗鱼汤：“这个汤没有放味精，放了豆腐和白胡椒提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话到这里周玉京回过味了，这位酷似光头强的中年男子就是外公的徒弟，托郭德纲的福，这几年她被动普及了不少莫名其妙的知识，比如旧社会的徒弟约等于半个儿子，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吃龙虾吗？蒜蓉蒸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家宴的前十分钟，周玉京的嘴就没停过，这位徒弟大叔确实有两把刷子，做的菜比外面的酒店酒楼不差什么。见她吃得开心，顾寅禹妈妈笑着开口：“妹妹看着好小呀，不会还没大学毕业吧？”

周某呛了一下：“我 24 了。”

“那蛮好的，年纪相当，不怕没有共同语言。顾寅禹这个人嘴巴笨，不懂得讨女生喜欢，其实人不坏的，平时要是说错话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