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一声，不疑有他：“那你冲吧，加两片柠檬。”顿了顿，“给我把柠檬籽挑掉。”

颐指气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男朋友洗手烧水切柠檬，全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停顿。周玉京变本加厉，抱着手臂盘在沙发上：“你给我把水吹凉，我不要喝烫的，会得食道癌。”

他终于感觉出什么了：“蜂蜜本来就要用温水冲，不烫。”

“这个柠檬片怎么不圆？好丑。”

“因为它比较有个性，所以没有长成正圆形，请人类不要以貌取檬，对柠檬搞外貌歧视。”

不留神被敌方抢占了道德制高点，周司令没好气地接过马克杯，坐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着水。顾寅禹反而觉得她这副样子新鲜又有趣，非但没有见好就收、鸣金收兵，甚至滚了滚喉结，试图主动挑衅：“苦不苦？”

“你也醉了？蜂蜜水怎么会苦？”

“我以为你吃了火药，嘴里都是苦味呢。”

她放下杯子作势打他，被一把拉进怀里：“说错就说错，怎么还打人呢？”

“你报警吧，”周玉京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我不光打你，还要把你吃掉！”

“嘶……”他又痛又想笑，说话时声音抖个不住，“别咬、别咬在那里，明天我真要开会！”

逮着人欺负了一通，周司令怨气稍平：“顾寅禹，我不开心。”

他替她理了理头发，心想早看出来了：“怎么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肯定会失败，会赔到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什么？”男朋友愣了半秒，很快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怎么可能？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仿佛想以此判断刚刚那句是不是谎话，过了大概三十秒，女朋友闷闷开口：“那如果我变成穷光蛋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顾寅禹噗的笑了一声，把她抱到膝盖上坐好：“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本来我也不是因为你有钱才喜欢你的啊。”

不知是害羞还是酒精，她的两颊红扑扑的，伸出食指用力点了点他的胸口：“谁问这个了！我的意思是会不会‘继续’喜欢！”

酒壮怂人胆，他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如果我”本来想说如果我失业又负债，转念想起这个人压根儿不在乎那些，她的世界观金钱观与普罗大众大相径庭，话说到一半生生改了口，“如果我走在路上被神经病泼了硫酸，彻底毁容了，然后我自暴自弃、暴饮暴食，一个月内胖了 50 斤，你还会喜欢我吗？”

周玉京一脸天崩地裂的表情：“50 斤？！”眼神左右飘忽好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现在整容业很发达的，说不定可以修复好。”

“假设修”

她搂住他的脖子：“你烦死了，干嘛非要乌鸦嘴呀！”

“是啊，干嘛乌鸦嘴啊？干嘛要为完全没影的事情贷款生气？”静静抱了一会儿，顾寅禹低声开口：“你是想要我辞职帮你吗？”

她认真想了想：“不是，我不喜欢跟男朋友有经济方面的牵扯，很麻烦。但你拒绝得太明显了，让我不太开心。”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吃饭的时候，你满脸写着‘不要说了，我不愿意’。”

有人唔了一声：“那我给你赔罪？”

这生意可以做，女朋友的耳朵瞬间就竖起来了：“怎么赔？”

“当一晚上免费热水袋？”

“这算赔的什么罪，早就开春了！”

“那你要不要？”

“……”

这边的卧室比那边的稍小一些，不过热水器是年后新换的，刚才还大言不惭的周某一钻进浴室，大有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