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没少被她鸡娃。

“一会儿咱们间隔开来坐,你也少说两句,尽量别去招她,不管怎么样还有客人在呢。”顾爸爸朝着书房一努嘴,“别吓着虎仔的女朋友。”

顾妈妈摘完青菜洗手,作势往他身上洒水:“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招她了?”

“你老摆出姐姐的款儿压她,她才这么不服气,处处跟你别苗头。”

“我爸走了,我妈又那么大年纪,我做姐姐的不说她还有谁能说?乔振英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早两年腰杆子多硬啊,恨不得在家当皇帝,现在呢?失业跑长途去了,安心说东他不敢往西。”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好心,”说着顾爸爸偷瞄了一眼客厅,“你当姐姐当惯了,不管她你难受。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手伸得太长不好。”

这话一出,顾妈妈不得不偃旗息鼓,但还是擦着手挽尊:“我是心疼乔丹。”

“人家有爹有妈,轮不到你心疼。”

“你闭嘴!”

晚饭相当丰盛,哪怕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周玉京也不能不承认这一桌菜兼顾了色、香、味、形,仿佛古装电视剧里的宫廷御宴,好看又好吃。

徒弟大叔还是憨憨的:“听说妹妹爱吃龙虾,这几只都是我托人订的,还有东星斑和八爪鱼,又大又新鲜。”

潘星熠适时插嘴:“我也要吃章鱼。”

“都吃,都吃。”外婆戴了一对珍珠耳环,坐在灯光里示意大家动筷子,“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就赶紧开始吧?我已经听到星星的肚子咕咕叫了。”

伤口做了简单处理,看着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不过乔丹还是不太敢张嘴,只能小口小口地咬东西吃。他的位置比较里面,正对着一大碗松茸鸡汤汆鱼丸,然而筷尖还没来得及碰到丸子,斜对面的顾安心冷冷出声:“那是发物,你别碰。”

气氛一瞬僵凝,顾爸爸哈哈笑着打圆场,站起来给乔丹夹了一块清炖仔排:“吃这个,这是姨夫的看家菜,平时他们想吃我都不给做的。”

乔丹最会看眼色,怎么也不可能把话扔到地上,闻言笑嘻嘻的:“对我这么好,想贿赂我啊?等下打麻将我可不会放水的。”

“臭小子,怎么叫放水呢?咱俩合伙赚你大姨的钱不好吗?不过事先说好啊,你别跟去年似的,接了通电话就跑了。”

正埋头喝汤的周玉京没忍住呛了一下,乔丹顺手抽了张纸递过去,半边脸掩在阴影里,似笑不笑:“放心,那个老板跟男朋友回家过年了,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

她抬头瞪他,他却马上错开了目光,顾寅禹清清喉咙,也给她夹了一块排骨:“炖了好几个小时,你尝尝入不入味。”

酒足饭饱,麻将声起,不会打麻将的小朋友们躲去书房打游戏,周玉京瘫坐在沙发上,就着春晚背景音等橙子吃。不一会儿,徒弟大叔披上羽绒服匆匆而去:“那我先走了,晚点再来接星星和月月。”

周某凑到顾寅禹边上:“这么晚了,他还要去哪里?”

男朋友笨手笨脚,不太会剥,满手都是酸且微苦的橙皮香:“今天除夕,很多人订年夜饭,他得亲自过去盯着。”

有些菜大师傅做得不能说不好,就是没有以前的味道,老客熟客们不一定买账。

好容易一颗橙子剥完,他挑挑拣拣,努力拣出一瓣相对完整的果肉送到她嘴边,女朋友一边吃一边问:“又是‘独门秘方’?”

“差不多吧,中餐炒菜不是总喜欢说‘适量’吗,就算是番茄炒蛋,每家每户的味道也不会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