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眼神没有任何温度,语气波澜不惊,“你是想在这说,还是想让我把你请到审讯室。”
这是他说的第三个“请”!
廉程努力压住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定了定神:“你想问什么?”
“你第一次见孙景越是什么时候?”
“就是你和于行第一次去我租的房子的第二天。”
她的眼眶酸涩,手指一擦,竟有些咸湿的泪水。可是仅仅只是酸涩罢了,心中仿佛缺了一块,痛也痛不起来,茫然且没有实感。
“然后呢?”
廉程麻木地回忆着:“他第二天晚上又来了,恰好赵晓棠不在,我在门口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我打了他一顿,我说,我可以把我哥的笔记本给他,但是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我说的算。”
“他为什么监视你,为什么要偷笔记本?”
“他不肯说,他说,以后我就会知道。他也是受人所托。”
“他和廉修的关系?”
廉程红着眼睛:“他说,他不认识我哥,他只是来偷笔记本。”
周慕从气结。
“镜子里监控器呢?”
“和我没关系。”
“所以,你的目的仅仅是制造恐慌,让所有人都以为你被人监视,处在危险之中。”
廉程委屈的说:“是!”
她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孙景越把笔记本偷走,引起周慕从的注意。
“我和他交易,我让他偷笔记本,他告诉我是谁让他来偷的。但是……”廉程咬着嘴唇:“他说话不算话。”
“廉程你……”他压住怒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赵一波的事情呢?是偶然吗?”
他不想相信,为了让他愧疚,廉程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廉程的答案注定让他失望。
“我知道,我哥的事情,你一直很内疚……我本来可以制服赵一波。但是,我又想,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更内疚,会不会更难过,会不会义无反顾地替我哥翻案……”
“胡闹。”周慕从怒不可斥,“你简直是胡闹。”
周慕从一拳砸在墙上,吓得廉程一个趔趄。
她蓦然抬头,脸上还挂着两抹干透的泪痕,一脸委屈地望着他,“我拿自己做饵,以身试险,很蠢,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别的法子。京港每年有那么多未结案件,你们怎么可能会对已经结了的案子上心。”
为了让他重视廉修的案子,她居然连他都算计。
周慕从眼里的怒火清晰可见:“廉程,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连你都不拿自己当回事,你指望谁心疼你。你哥吗?还是你那劳什子爸妈。”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两秒,约莫是意识到什么,她又猛然低头,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周慕从转身要走,廉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下子从后面抱住周慕从的腰:“周慕从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瞬间顿住脚步,眼神森然,嗓子里压抑着怒气。
“松开。”他大力掰开廉程的手。廉程不依,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对不起,周慕从。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冒险了。”
“我让你松开。”他再次大力掰开廉程的手。
看着甩门而去的周慕从,廉程再也抑制不住哭着喊:“……周慕从,你有心疼过我吗?”
周慕从再次顿住,短暂的沉默后,他哑着嗓子回:“……我有!”
廉程一愣,随即掩面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肖来敲门:“廉程,周队让我送你回去。”
廉程蹲在储物间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