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一路沉默，于菀只是默默流泪，陈?给她递了纸巾，说了句“节哀”，再就无话。

车子停在村口路边，于菀跟他道了个别就往车外走，她脚步急促，仿佛身在梦境，总感觉爷爷去世的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她还在幻想着回到家里依然能看到他，依然能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拿着手机走出来喊她“囡囡”。

可惜现实已经发生的一切容不得人半点逃避，于菀远远望见家里人头攒动，走近了发现三层小楼前面还有人在搭棚，是在为马上到来的白事做准备。

她失魂落魄往里走，熟悉的不熟悉的亲戚围满了大厅，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抹泪。她看到奶奶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姑姑扶着她两人哭作一团。

她走过去在奶奶跟前蹲下，眼泪更加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奶奶抓着于菀的手，重复她在亲戚面前说了八百遍的话：“老头子昨晚九点钟还要我给他拿水喝，后来我睡得早，哪里知道他没气了，好好的人，平时连感冒都少有的人，怎么会走得这么急……”

姑姑在一旁哭着安慰：“睡着了去的，也算福气，老爸没受苦，老妈你别哭了。”

说是这么说，姑姑自己哭得更加厉害。

于菀在一旁安慰了一阵，又上楼去爷爷的卧室，想看爷爷最后一面。正逢于建庆带着亲戚里几个男人在给爷爷的遗体换寿衣，他红着眼眶让于菀先出去。

于菀精神恍惚地走去客厅抽了点纸巾擦眼泪，转头就见林素娟正从楼下跑上来，对她说：“菀菀，楼下有人找你。”

她迷迷糊糊问：“谁？”

林素娟说：“是不是送你来的朋友？说你的包忘在他车上了。”

于菀反应过来，赶紧往楼下跑。

当她跑下楼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门口的陈?，姑姑正站在他边上问着什么，他眉头微皱，脸上没什么表情。于菀便有些急，快步走过去，隐约听到姑姑正在问他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于菀赶紧说：“姑姑，他是我在海市认识的一个朋友。”

陈?从看到于菀开始，视线就只落在她身上，他并不在意于菀的介绍词，对她说：“你走太急，忘记拿包了。”

于菀接过他递来的包，说：“谢谢，要不你先回去？”

陈?正有此意，她家里乱糟糟一片，一进门就有个中年妇女上来向他打听隐私。此刻听了于菀的话，他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于菀身后却还跟着一个妇女，刚才见过，脸型和于菀颇为相似，正盯着他看，陈?心中有数，脸色好了几分，礼貌道：“阿姨好。”

林素娟微笑上前：“你好你好，是你送菀菀过来的吧？真是谢谢你了。”

陈?回：“应该的。”

林素娟又说：“进去坐会儿再走吧？”

于菀忙说：“不用，他很忙的。”

林素娟轻轻拍了她一下：“哪有你这样的。”

陈?不准备多留，说了句：“不麻烦了，我看家里事情也多。”

林素娟说：“让菀菀陪着你，她没事。”

陈?看了于菀一眼，忽然又同意了：“那就打扰了。”

于菀有些尴尬，但只好领着他往里走去小客厅，只是今天亲戚邻居来了不少，里里外外的沙发椅子都坐满了人。

于菀的姑父见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菀菀你带朋友来这儿坐！”

那位子还算宽敞，两人堪堪挤下，只是陈?边上还坐着一个邻居老头，乡下老人不怎么洗澡，又是烟酒不离，身上一股味道。陈?虽然没说什么，但坐下后明显脸色不佳。

于菀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剥好了递给他，“吃一个吗？”

他接过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