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见得此举明智,既然优异,为何又要更改?

张叶君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派系的。薛玉霄登基后任用的寒门女郎为数不少。

她身后的属官进言道:“日渐昌隆是天女陛下之故,是有明主降世、拨云见日。而非此制优渥,否则前朝历代沿用此例,怎么会到故土沦丧的下场。”

“若无簿世参详、斟酌品德和家学,其中冒名顶替、串通考官、难以公平的地方不知凡几……”

双方辩至最后,两两无言,都看向薛玉霄,请陛下定夺。

薛玉霄笑了笑,说:“既然各执一词,不如就选取京兆周边的两郡,双方地处位置相差仿佛,百姓民风大致相同。一者仍沿用旧例,另一郡则以考试的方法甄选郡县之官员,由兰台派人督查赴任,一年后考核政绩,以观优劣。”

这方法听起来十分公平,连极力反驳的贵族官僚都一时找不出什么抗拒的理由。

散朝后,薛玉霄回太极宫。

被雨水打碎的桃花乱红满地,有宫侍垂首洒扫。薛玉霄更换了衣衫,没有命人禀报。

裴饮雪在榻上看书。

有负责照顾皇女的爹爹陪伴婉婉,小孩儿刚降生不久,每日嗜睡,倒也并不哭闹。这让裴饮雪有了静下来看书的时间。

一只有一点点冰的手从外面伸进来,探进他的被子里。

裴饮雪眼睛盯着字,手却默默移过去,握着她说:“摸什么了,这么凉。”

薛玉霄没回答,凑过去半抱住他,挂在裴饮雪身上。

眼前的字迹被挡住了。裴饮雪转头看她,伸手回抱,让陛下贴着自己、枕在他身上,两人依偎着交融彼此的温度,过了半晌,薛玉霄忽然说:“吃过药了吗?”

裴饮雪颔首,笑了笑:“妻主每日都问太多次,我怎么会忘记。”

薛玉霄盯着他唇边带笑的脸,脑海放空了一刹,在一片空寂当中,她的心陡然跳动,然后完全不听从脑海指挥地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堵住裴饮雪的唇。

他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

碧纱覆盖的隔扇之外,是几个宫侍看顾皇女。她没有事先让侍奴都离开,所以裴饮雪下意识地屏息,忍耐压抑自己,不发出任何过度的声响。

薛玉霄的手臂抵在他身后,半扶着他的腰。但在她不断地靠近、逼压,像潮水一般地涌动之下,裴饮雪还是向后挪动,抵住了床榻的内壁,被她结结实实地侵入口中。

他唇间有兰草和茶叶的淡淡气息,一丁点微涩的苦从舌尖传递而来。裴饮雪紧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在薛玉霄的手背上攥出一点点发白的痕迹。

她反握住,像擒捉住鹤的翅膀。

细微的水声掩藏在气息流动之下。裴饮雪觉得她身上的冷意瞬息消退,缓缓地热了起来,他从情意倾泻的水流中寻到自己的一丝声音,发出低低的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