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高大,从来都是把祝轻窍往自己身子里裹,就像一块巧克力,拥有了温柔的夹心,可现在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有祝轻窍能够接住他。

祝轻窍的心因担心他,而被狠狠攥紧,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和平静,轻轻地抚摸着寇思危的背,“怎么了?你妈妈呢?”

听见爱人因为担心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寇思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感觉远处的群山将他个人掩埋,呼吸不上来,只能紧紧的抓住祝轻窍这根救命稻草。

见他极力压抑着情绪,祝轻窍轻轻推开了他,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没想到还没看见脸,就先感受到他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在无声哭泣。

终究还是没瞒住。

像安慰一个孩子,祝轻窍不再想要去看他狼狈的样子,抱着他的头让她完全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渐渐蹲下了身。

好在,郑涵定的房间私密性很好,哪怕是在过道里,也不会有别的客人路过,只有一个服务他们的工作人员,听见了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避开了祝轻窍的眼神,悄悄走了。

郑涵的房门打开,此时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披散着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满脸愁容,对上了祝轻窍的眼睛。

一直以来,祝轻窍从来没有主动问过郑涵,是否知道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嫌隙,但现在从寇思危的反应来看,她可能一直是知道的。

祝轻窍见郑涵向他们走了几步,但最终未靠近。

郑涵什么也没讲,但她看向祝轻窍的眼睛时,似乎已经讲了很多,她很安心将寇思危交给祝轻窍,回了房间去。

寇思危的哭声渐渐抑制不住,然后胡乱地抹了脸上的眼泪,轻轻地放开了祝轻窍,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颤抖的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来,“所以……你宁愿与我离婚……也不愿意说哥哥一句坏话……对不起阿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望着他夺眶而出的眼泪,如同大坝决堤,祝轻窍替他拭去,捧起他的脸,“没关系,我不介意。”

寇思危听着她平静的语气,内疚的情绪压得他不敢再看祝轻窍,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

“思危,抬起头来。”祝轻窍想过很多次,如果有一天坦诚与寇思危谈论寇居安,她会是怎样的心情,或是愤怒,或是云淡风轻,而现在她知道了,两者都不是,和寇思危的痛苦不同,她只觉得心里了了一件事,保守秘密也是一种折磨,尤其是这个秘密关乎她的自尊。

见寇思危没有反应,害怕他陷入自我折磨的牛角尖里,祝轻窍再一次开口,“思危,看看我。”

寇思危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祝轻窍捧着他的脸,说得无比认真,“大哥的死,也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就是我的错。”寇思危终于有勇气将那些想对郑涵的说的话,说给了祝轻窍听,“要不是我,爸妈也许早就顺利离婚了,大哥不论跟着他们谁,都会比带我要幸福得多。”

“你爸妈纠缠这么多年,彼此的恨早就将爱消磨殆尽,就算没有你们两兄弟,他们的结局可能也是现在这样。”祝轻窍安慰道,“你是被动来到这个世界的,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那么多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

寇思危摇了摇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道里吹来了山间的风,带来了阵阵寒意,担心再在走廊待下去,两人明天估计得一病不起,祝轻窍从地上起了身,去拉寇思危的胳膊,“走吧,我们去房间里喝点水,冷静一下,你想知道什么,这次我不瞒你。”

寇思危被她扶着,站起身时咳嗽了两声,然后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被祝轻窍牵着,然后安置在床上坐下。

祝轻窍拿起电话打给了酒店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