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好在附近办事儿,听你电话里的语气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周戚进门看见了客厅里的惨样,将肩上的电脑包随手丢在了餐桌上,“你家怎么了?”

“别提了,鱼缸漏水把楼下淹了。” 祝轻窍给他倒了一杯水。

周戚一饮而尽,在她家客厅溜达了一圈,感觉找不到活儿干,笑说,“你这收拾的速度还挺快,都没有我发挥的余地了。”

祝轻窍跟着笑了两声,打了个哈欠,将抽屉遥控板递给他,“我要去睡会儿了,实在太困了,你下午要是不回公司就看看电视吧!”

“我还有点工作要做,你去睡吧,到饭点我叫你。”周戚打开了电脑,在餐桌坐下,看见祝轻窍又打了个哈欠进了屋。

电脑屏幕上依然停留在 KSK(keep something secret 的简写)的登录页面,周戚以管理员的身份通过 SSH 连接进入了服务器,他之前在上面查了几个“MEIJIULE"登陆过的 IP 地址,排除虚假的 IP 外,其中有一个就在祝轻窍家附近。

他今天亲自去了一趟,那是一家咖啡厅,看来这个真实的 IP 地址是“MEIJIULE”忘了隐藏,他不愿意暴露自己,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瑞士,见自己一面后又离奇消失。

周戚有些不死心,他又输入了 KSK 的账号和密码登录了进去,点开与“MEIJIULE”的通话页面,又发送了三条信息。

“我前段时间回国了,你还好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请你喝杯咖啡,我的电话是 177****7890。”

看见对方灰掉的头像,周戚略顿了顿,其实除了“MEIJIULE”的 IP 地址,他还查过他的登录时间,最后一次,就是两年前他离开挪威那天。

“如果你不想理我,随便发个什么消息,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吧。”周戚将这句话发送过去后,叹了一声气。

“MEIJIULE”是他在 KSK 上面认识的一个网友,而 KSK 是他在瑞士留学期间,因为太过孤独写的一个聊天室,起初用的人不算太多,但是 KSK 的特别之处,可以在上面随便发吐槽,随机有一个用户可以看到,两人可以聊天,但所有消息阅后即焚,不留踪迹,所以很多网友在上面同陌生人分享自己的秘密。

有一天周戚在上面用英文发布了一条动态:真想死,但又想活着。

“MEIJIULE”就是在那天私聊的他,自那开始,两个人开始互相倾诉生活里的烦闷,他相信“MEIJIULE”九成是个中国人,因为他的昵称并不符合英语语序,更像是中文拼音“没救了”。

今天是 KSK 服务器工作的最后一天,他心里早有预期,但仍旧固执地骗自己,“MEIJIULE”只是不再玩儿 KSK 了,而不是真的去死了。

直到停服的最后一秒,对方仍旧没有回音,也没有登陆过账号,他开始注销关于 KSK 的一切,却又将 KSK 的核心代码复制进自己的记事本里,那是他作为程序员的电子纪念册。

祝轻窍睡醒起床后,只听见了频繁点击鼠标的声音,她人都走到了周戚面前,周戚也没有抬头。

她看见周戚的电脑屏幕上一串串看不懂的代码,没想到对什么都吊儿郎当的周戚,对工作却这么专注,轻轻拍了拍周戚的肩膀,“你刚才认真的样子,真有点老板的样了。”

“什么老板,不过芝麻大点的公司。”周戚被她吓了一小跳,随手关了电脑,换了一副死猪不破开水烫的厚脸皮,“不过我确信,不出三年,我一定会在国内混出名气,到时候从我的股份里分你两股,算报答你的借钱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