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难过,因为自己不领这一腔过于浓烈、沉甸的好意。

“说话。”景云霄不爽时,就喜欢用这样命令的语气。

“我……我没想过出国,”张华不敢看景云霄生气的眼睛,视线闪躲语速飞快,好像说完就能应付过去,“我只是想努力考一个好高中,再考一个好大学,将来找一个工作,平平……”

“平平静静什么都不要发生是吧,”景云霄压根不给他说完机会,把张华以前说过的话甩过去,截断他,打击他,嘲讽他,“这和原地转圈拉磨的驴有什么区别,张华你能不能有出息一点?”

太过难听的话让张华也竖起了刺:“出国就有出息了?你还不是因为在国内学习不好,才要出去读高中?”

景云霄不可置信哈了一声:“所以你一直觉得我很烂,学习一塌糊涂,是个纯废物?”

“我没有!”张华大声否认,用力摇头,“但是,但是……”

“别但是了,”景云霄向后往椅子里一靠,自嘲地笑笑,“我他妈自作多情。”

张华很少听到景云霄骂脏话,就像认识以后,张华也很少再看到景云霄打架。

景云霄是个脾气很坏但心地很好、对朋友也特别讲义气的人。

手续全办,费用全包,这也许是张华这辈子能从天上接到的最大馅饼,也是唯一一块。

谁拒绝谁是傻子。

所以自己的“拒绝”应该从不在景云霄的预测里。

他兴致勃勃来,没遭遇朋友的惊喜,只遭遇当头的冷水。

张华觉得自己很坏,因为景云霄说“我他妈自作多情”的时候,张华看见了对方藏得并不成功的委屈难过。

“还说要给我写信呢,”景云霄又想到不久前的这一茬,险些乐出声,“真逗,我回去就缠着我爸妈软磨硬泡了,说我得带个朋友一起出去,不然我一走他得特想我,万一给自己想出毛病……”

说不下去了。

这种时候说更多只会更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