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盒子贩售机的倒计时开始继续读秒。

台上的龚程龙终于又开始讲话了:“裴教授是我们最敬爱的教授……”

他开始诉说裴正生平,细数着这位教授曾经的辉煌与荣誉,听起来不像祝福裴正康复,更像是斯人已去,大家聚在这里缅怀他的音容笑貌。

滔滔不绝的演讲一直在持续,成了祈福的某种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五六分钟,也可能十几二十分钟,罗漾正望着手中的蜡烛出神,突然听见背后虚虚飘过来呼唤声:“喂……你们几个……”

方遥第一时间回头,罗漾慢了一拍,于天雷则是晚了好几秒才缓回神,循声望。

竟然是艺术系同学A和C张可,李川。

两人就坐在他们仨和高田的正后方,但刚刚走过来坐下时,罗漾竟然没注意。

“别讲话……”高田不太乐意,提醒身后两位同学。

张可和李川却不以为然,像是觉得龚程龙的讲话实在冗长而枯燥,准备开小差聊聊天。

“你们上午去看那幅《校园印象》了没?”张可小声问。

罗漾还在审慎,方遥已经回答:“去了。”

“我们还遇见了呢。”高田打不过就加入,聊得还挺积极。

“哦,去了就行。”张可神秘兮兮笑了。

于天雷瘆得慌:“什么意思,不去又能怎么样?”

“不去更好,”李川接口,眼睛在笑,说的话却是,“因为看过那幅画的都疯了。”

于天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不安而烦躁:“妈的,你们到底是希望我俩去看还是不去看,发疯还是不发疯?”

他声音稍大,周围好几个同学看过来,却不是正常的那种侧目,而是极缓慢地转头,就像年久未上油的生锈齿轮,一点点转动脖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于天雷甚至真的听见了齿轮生锈的“咯吱”“咯吱”。

“于天雷!”罗漾一巴掌用力拍到他肩膀上。

于天雷猛然一激烈,半晌才对焦到罗漾的脸。

“别聊了,”罗漾的危险第六感在疯狂响警报,“他们不对劲。”

那些平常而普通的语句,只混杂一点点怪异和耸人听闻,就突然之间有了毛骨悚然的破坏力,轻而易举让他们神智动摇。

“我们吗?”李川还在笑,那种只有眼睛弯着、毫无情感的笑,“问问看没看那幅画而已,怎么就成我们不对劲了?”

“你们看过《校园印象》了吗?”方遥索性转过身向后坐,跟两位同学面对面,一副“不是要聊吗,那我们就好好聊”的架势。

“当然。”李川和张可点头。

方遥好奇凑近:“那你们疯了吗?”

李川和张可双双愣住。

就在天鹅同学几乎反客为主时,大厅里突然袭进一股强烈气流,直接吹灭三分之二蜡烛,剩下三分之一也如鬼火般猛烈晃动,祈福者们投射在地面与墙壁的影子随之疯狂摇晃,仿佛地底的幽魂要挣脱束缚,重返人间。

站在祈福台上的龚程龙突然大声道:“让我们用裴教授最喜欢的一句话,来为他祈福吧!”

突然之间,他张开双臂,刹那的身影仿佛与裴正自杀时重叠,口中不断念念有词,从听不清的低吟一声声变大,直至响彻整个大厅。

“似我者死,似我者死,似我者死”

全场气氛都被带动,一个接一个的祈福同学开始跟着念,张可和李川都不再理会罗漾三人,他们仰望前方高台,手捧已经熄灭的蜡烛,目光狂热,声音虔诚:“似我者死,似我者死”

几秒钟,大厅里的无数声音已整齐划一。

“似我者死似我者死似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