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黎麦的眼泪直打转,但是很快就克制住了,她体谅梁沐野的心情,反而拿出点乐观的笑容,说:“行啦,你也不用想词儿安慰我,我这几天跟家里,哭也哭过了,愁也愁过了,现在已经想开了。钱财嘛,都是身外之物。”

黎麦捞了一筷子牛肉夹给梁沐野,又拿起酒跟她碰了一下:“好在啊,我父母住的房子当初没拿去抵押,好歹还不至于全家人一起睡大街去。这次,我爸本来想再搏一把,签了一笔有风险的大单子,要是成了呢,他就可以安安稳稳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了。可谁能想到,市场瞬息万变,没出几个月,形势就天翻地覆了,一起合作那么多年的生意伙伴也靠不住,直接卷了剩下的现金跑到国外去了,警方暂时也找不到人。还好我爸还算理智,没把全部身家压上,不然,唉。”

梁沐野不知道说什么好,尽管黎麦让她不用安慰,还是宽慰道:“财去人安乐,做生意起起落落都是常态,也许是破财免灾呢。”

黎麦强颜欢笑地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一下几乎损失了全部的现金流还有好几套房子,我那辆车当时也是买在公司名下的,也被收走了。换了谁,谁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接受。我们一家三口,现在也是拿财去人安这话互相宽心呢。不然也没辙了,只能先这么着,至于其他的,从长计议吧。”

梁沐野心里感到不是滋味。黎麦家境好,长得好,性格也不错,一举一动都是白富美的做派。都说富养的女孩子气质很明显,外貌上可以精致到每一根发丝,因为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物质条件去关注自己。皮肤问题可以去最权威的三甲医院,随时消费明星同款医美项目,家里有阿姨做菜,把空运食材的星级餐厅当成食堂,不用吃满满都是科技的重口味外卖。出门要么开车,要么有车接送,不用担心挤地铁弄乱了衣服和头发。

最重要的是,富养长大的女孩子,无论面对多么复杂的状况,都很难看到一丝紧绷感。

紧绷,局促,担忧,恐惧,好像天生就是属于普通人的情绪。

然而梁沐野在这一顿火锅的时间里,在黎麦脸上几乎把所有的这些“穷人情绪”都看了一遍。短短几天,破产给黎麦带来的打击很明显,她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眼神黯淡,和原来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放下筷子,在餐桌上握住了黎麦的手。

黎麦反手和她相握:“没关系,小野,不用担心我。从小到大,我一直在享受家里给我提供的条件,还从来没真正帮我父母做过什么。人总不能只享受权利,不尽义务,是不是?这么一折腾,我爸妈都憔悴了不少,要不是我爸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磨炼得够坚强,他非得病倒住院不可。现在我别的都不在意了,就是心疼我爸妈,担心他们的身体会垮下来,千方百计变着法儿让他们心情好一点。”

“这样一来也好,我心思都在爸妈身上,也没功夫心疼钱了。”黎麦展颜一笑,恢复了往日七八成的豪爽神态,“我现在是亲身实践,啥叫视金钱如粪土了。”

梁沐野也跟她一起笑:“得失都是一时的,麦总,东山再起的那天,别忘了再找我租你的房子。”

“谢谢你小野。”黎麦环视着整个客厅,餐桌上的餐布,墙上的艺术装饰画,还有精心搭配的灯光,地毯,各种小摆件,都是她们俩住在这个房子里这段时间一起挑选的。“天鹅洲这套房,住起来其实还是挺舒服的,我真不舍得离开,最重要的是舍不得你这个朋友。”

即使黎麦是北京人,有自己稳定的发小和同学圈子,但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成年后的友情也难免渐行渐远,而跟梁沐野同住的情谊则更显得弥足珍贵,何况梁沐野曾经陪伴她度过一段难熬的失恋时光。

“不住一起了我们不也还是朋友吗?又没多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