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弟听到这里, 心里踏实不少。她再次感慨, 何星辰不愧是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 人家明明年纪比她小很多,办事却极有章法,任何时候都不慌不忙的。何念弟对何星辰也愈发信赖尊重。

尽管事情还没发生,但何星辰想着要未雨绸缪,先做好准备, 到时应对更加从容。

“何姐,你附耳过来, 我有事嘱咐你。”

何念弟赶紧凑过去听着。

“你下次回娘家拿一身你爸的旧衣裳。”

何念弟面带迟疑:“我爸的旧衣裳都被我妈给改给我弟穿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何星辰:“没关系, 能找就找,不能找,就用李红星的衣裳替代。”

“嗯好的。”

“如果有人来询问这事, 你就装傻,一问三不知。再问你就跟他哭诉你被婆家虐待的事, 求他作主。我一听到消息就会赶来帮你。”

“好, 我记住了。”

何星辰接着还问候了一下李红星母子俩的情况, 何念弟忍不住面露笑意:“他们挺好的,都在床上躺着呢, 暂时没力气找我的事。”

何星辰问:“你家一下子少了两个劳动力,对你的生活影响大吗?”

李红星不管怎样都是一个壮劳力,每天都能拿十个工分。

何念弟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声音变得低沉:“当然会受影响,拿工分拿得少了。可是,我宁愿自己过得穷些累些,都不愿挨打受气。”

何星辰点点头表示理解。

何念弟的嘴唇翕动一下,忍不住吐露真话:“妹子,我没敢对别人说,其实我宁愿像彩英嫂子那样当个寡妇。”

说到这里,她怕何星辰不信,苦笑着重复道:“真的,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就是当寡妇。这样,至少我们娘仨有地方住,也不用挨打受气,不用天天活得胆战心惊的,我也知道当寡妇苦,可是多苦多累我都不怕。”

何星辰心中感慨万端,轻轻拍了一下何念弟的肩膀:“何姐,我能理解的。”

这个时代的农民很苦,最苦的当数农村中的妇女。说什么男耕女织,真实情况是男耕女耕女又织 ,妇女跟男人一样需要下地干活挣工分,收工之后还得料理繁杂沉重的家务,照顾老人孩子,没有片刻清闲。她们身体上劳累,精神上还倍受压抑。娘家不是她们的家,婆家也不是。遇到正常的人家日子还能凑和过,要是不幸遇到李红星这样的男人和叶大娘这样的婆婆,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们要么忍要么死,连滚都没地方滚,因为娘家回不去,进城进不了。天下之大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在农村,女人的自杀率要远高于男人。这个情况,直到改革开放,农民可以进城打工后才有所好转。

何星辰说道:“我奶奶姥姥也是农村的,我理解她们的处境,我深深地同情她们。所以我才想着为大家做点什么,我这个所谓的妇女队长其实没啥权力,但我想着,哪怕是萤火虫也能发出一点点光,也能照亮黑暗是不是?”

何念弟认真地说 :“不不,你不是萤火虫。你是……”何念弟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合适的词儿:“你是天上的星星,亮得很。”

“哈哈哈。”

爽朗畅快的笑声冲淡了原本有点沉重感伤的气氛。

何星辰安抚好何念弟,便暂时将这事放到一边,转而开始弄房子。

大伙发现了她们的女兵驻地,看到那副对联,他们不由得哈哈一笑,很多人过来围观。

大家忍不住揶揄调侃:“何主任,你真的要招兵啊?有津贴吗?”

何星辰:“以后会有的。你不符合条件啊,因为你不是女的。”

“哈哈哈。”

也有年纪大的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