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到麻木,被狱警叫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吴书行,他害怕与吴书行见面。他坐在桌子的对面,害怕地低下头,不愿意与男人对视,害怕看到那张阴沉的冷脸。

吴书行沉默地打量那张惨白的小脸,被关了这么久,对面的人即使穿着宽大的囚服,也干净素雅,清冷可怜。他的眸子里再也没有灵动的光,曾经黑曜石一般漂亮的光彩被僵冷和麻木代替,他不敢看自己,害怕看自己。

吴书行心里觉得悲哀,造成这样的局面是他们两个人的错,他无法挽回,只能冷漠地问道:

“告诉我,那些视频藏在哪儿?”

同样的问题,重复了千百遍,受备感疲惫,精神已经被折磨得变形,放弃了曾经的顽固,不再说不知道,而只是重复道:

“都在手机里。”

吴书行问:“没有备份?没有传到网上?”

受摇头,还是不看他,选择诚实回答:“没有,没有备份,没有传到任何地方,没有传给任何人。”

“周定海没有让你传给他?”

“我没有传给他,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男人冷冰冰盯视。

受全身发冷:“害怕死。”

“怕死还敢拍视频?”吴书行冷笑。

“为了自保,我以为你可能会保护我。”

一问一答,对话僵冷机械,吴书行看着他像块冰冷的僵尸一样,突然一阵心痛,可能是父亲终于选上了,他当天有点感性,难过道:

“为什么觉得我会保护你,而不是折磨你?”

“我想多了,太愚蠢了。”

“为什么觉得自己愚蠢?”

“因为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

“…………”

房间里陷入沉默,半晌,吴书行又问: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受摇摇头。

吴书行深吸一口气,又说:“有什么想法吗,可以说出来。”

“我可以出去吗?”

“…………”

“我保证,我出去不会说任何话,不会做任何事,我只会当个哑巴,我不会向任何人说我认识您,即使有一天周定海找到我,我也会跪在他的面前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如果他强逼我,我也会立刻去死。”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放你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受倒吸一口凉气,他找不到任何让对方可以心动的筹码,颤抖道:

“那您要怎样才肯放我出去,我到底要关多久?”

吴书行阴沉沉地看着他,冰冷道:

“怕死吗?”

受吓得发抖,他才二十三,很快就要满二十四,他不想一辈子关在这个恐怖的监狱里,不想暗无天日永远没有自由,他戴着铁链,再次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吴书行脚边,再次跪在了他的面前,磕头道:

“饶了我吧。”

吴书行看到他匍匐的身影,感到一种怪异的满足,权力让他慢慢扭曲,踩着受的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