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走出几步，回过头，看她仍然站在原地，不 大有耐心地说:“不走吗?”

他微抬下巴，示意她自己身上:“外套。”

夏棠没反应过来，陆霄已经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去。

他的腿，夏棠小跑着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 街头。夏棠踩着他的影子，抬头看向他的背影，在进 前，出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之前你被关起来过?”

陆霄停住脚步。

他转过头，看着女生的脸。夏棠也同样停下，仰头 看他，目光定住。

对于她的问题，陆霄没有回答，只是准确地抓住了 重点:“谁告诉了你这件事?”

夏棠的眼神闪了闪，却没挪开，继续问:“你现在是 不是还在和你家里决裂，新闻里天天都在说，你妈妈 她......”

“是林清让?”陆霄问。

他走近一步，本来就靠近的距离变得更短，背光的 影子如阴天的乌云般压来。陆霄眼睫低垂，眼睛漆黑， 神情里有如有实质的压迫。

一个错误选项都不用她来排除，直接猜出了正确答 案。

夏棠站在口闪烁的灯光里，面对他，有种熟悉的 棘手。仰着脖子，没有低眼，承认说:“是从他那里知 道的。”又补充:“......只是碰巧听说的。”

也只有林清让。

除了他，能听到陆霄消息的机会就只剩下分不出真 假的新闻报道，或者隔了好几手的道听途说的谣言。

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本来就有那么遥远，远到一分 开就连音讯都探听不到。

“原来是这样。”陆霄看她半秒，抬起眼，“你宁愿和 他有来往。”

音色裹着夜冷淡地敲下，像每个字都结着霜。

夏棠觉得他很烦人。

关键的问题一个都没有回答，老是纠结不重要的细 枝末节。

没有听她的否认，只有默认。

陆霄眼底的阴影更加晦涩发暗，沉下脸，不打算再 听下去，转过身，不再看她。

夏棠反应过来，上去拽住他的衣袖。这样的动作放 在圣诞节的pub口，仿佛经久不衰的“痴情女纠缠不 休，冷面男铁石心肠”的戏码。

而她就是那个纠缠不休的前女友。

“你还没回答我。”夏棠说，拽着他的袖子，坚持 问，“......你真的，要和你妈妈打官司?”

陆霄侧眼，先看她的手，而后才抬眼，视线落在 她脸上，反问:“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做?”

“是劝我回去跟她和好，还是告诉我，‘这样很危 险，一点也不划算，最好还是算了’?”

在他的目光下，夏棠回答不出来。

她是觉得这样的确很危险，也很不划算。就算是没 感情的父母，可要跟他们决裂，需要付出的代价仍然那 么大，大到如果是为了无关紧要的恋爱之类的理由，根 本不划算。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陆霄往前走 近，夏棠下意识僵直脊背，看着他靠近的人影。

被吹冷的脸上传来热度，是男生的手指贴上脸 颊，指骨漂亮且修，带着熟悉的滚烫，在皮肤上收 拢，指腹摩挲过皮肤。

夏棠的睫毛不受控颤了颤，紧紧盯着他的脸。陆霄 眼睫低垂，指腹微微用力地压进皮肤里，只是一瞬，在 红色泛起之前就松开。

“不用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他收回手，故意恶劣 地扯了扯唇角，自嘲的笑意刀刻一样尖锐地流露，“好 像我要在你身上戳个洞一样。”

他已经戳了。

在心脏里。 一辆轿鬼鬼祟祟从他们身边经过。

停下，来探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