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下车后。
夏棠提着书包先一步下车,背影消失在门廊后,头也没回一次。
陆霄在她之后下车,门关上,心情糟糕彻底。
他脸上的不高兴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脸色阴沉得像积雨云,佣人们今天格外小心翼翼,谨慎得像服侍着一颗随时要炸的手榴弹。
除了夏棠,她放下书包,坐在公用休息室里写作业。
反正陆霄隔几天就要炸一次,就像历史课本上说资本主义国家里的金融危机。
挡也挡不住。
直到用完晚餐陆霄都没有再见到她,心情极坏的时候,任何一点小事都碍眼,哪怕只是装在瓷盘里的一块香煎芦笋三文鱼,都能让他又想起那一句“今天不想看见你”。
外皮金黄的三文鱼被切得粉碎,后厨一个个噤若寒蝉。他没有用完晚餐,吃到一半就扔下餐刀和叉子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上二楼。
卧室今天方才被整理过,新地毯和床具整洁有如酒店,干净得空无一物。房间无声寂静,没开灯,只有敞开的露台门透进稀疏亮光。
他坐在靠背椅上,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随手翻到一个名字。电子屏幕在黑暗里发出莹莹微光,他盯着那份光亮看了许久,还是把手机扔了出去。
亮着光的金属制品落在床垫上又滚落到地毯,屏幕的灯光自动熄灭。
最后,他从椅子上起身,开门去了健身房。
门后铺着亮泽如新的木地板,打开灯,室内骤然明亮刺眼,整排器械在人造光源下反射出金属的冰冷光泽,在镜墙中又经过一道反射,双倍的冷清。
21.健身房(微H)
陆霄走到黑色沙袋前,拿起边上的拳套,又放下,随后拿起一旁的绷带,垂着眼睛,一圈圈绕上手腕,眉眼低压的倒影浅浅映在落地玻璃窗上。
门被哐哐哐敲响时,沙袋正在半空剧烈摇晃。他流着汗,看向门口,夏棠抱着一箱饮料用肩膀顶开门,一进门就砰地把东西重重放在地上。
陆霄盯着她,骤然停下剧烈运动,呼吸还未彻底调整过来,汗水顺着漆黑的鬓角流下,经过分明的下颌线,一身肌肉随着呼吸张弛起伏。
“我来送饮料。”夏棠说有点别扭,避开他的视线,开口说。不想再一次搬起这个沉得要死的箱子,连拖带拽地把饮料箱推进门内。
陆霄走到她面前轻松地搬起,放到饮料架上。
前几个月,宅子里有老佣人退休被女儿接去国外带外孙女,新来的事个刚毕业的年轻女孩,营养学专业,对这家看起来脾气暴躁似乎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少爷还有些如履薄冰。
想起忘了给楼上健身房补充饮料,拿零食拜托夏棠送上去。
随着箱子再度落地,夏棠觉得自己的使命也业已完成,甩甩两条酸痛的胳膊,这就打算离开。
但看见陆霄还站在那儿,沉着眼睛,一瞬不瞬,好像她做了什么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他不爽个什么劲啊。夏棠想。她今天在学校过得那么差劲,她也很不爽的。
面对这家伙就好像养了一只很棘手的大型犬,脾气暴躁不服管教还无时无刻不需要顺毛安抚。
很想直接无视,但又实在是觉得不甘心,走到门口又掉头折返回去,几步来到他面前,说:“低头。”
陆霄低下头,夏棠伸手用力捏住他的脸。俊朗张扬的五官被扯得变形,再也高傲不起来。
“不要把怒气发到别人身上。”夏棠仰着头看他被捏皱的脸,恶狠狠地说,“我今天也很不高兴的。”
她也会想,凭什么她就非得遭遇这种事不可。
只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伙,才会觉得实际上最大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