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抿住唇,仰起头,手指紧紧捏着电话。
什么狗屎的道理。她想。
楼道里传来其他住户的脚步声,咯噔咯噔,像走在一个铁罐头里,听得见空荡荡的回响,像是某个晚上的雷雨。
越过界限就会发生很糟很糟的事。
胃里翻涌,像是吃了什么过期食品,拧成一团。
其实心里并不那么难受,不是像有颗柠檬汽水炸弹在胸腔里炸开,或者是心尖被掐住湿漉漉开始往下滴血的感觉。
因为早知道这样的时候会来,所以真正发生的时候,也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我要是投胎的话。”她对着电话说,“绝对不会选你们这样的父母。”
孟丹音温和地笑道:“那你现在可以如愿了。”
是放在桌子底下的炸弹,提心吊胆地等了一整部电影,只有在终于看见它爆炸时,才会轻松下来,不用再一惊一乍。
只是电影也结束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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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式风格的餐台上铺着雪白的桌布,衣香鬓影里,端着餐盘的侍者们穿梭在宾客之间,音乐和香水的气味绕过来宾的肩侧和腰侧,谈笑声流淌。
是场典型的无聊至极的晚宴。
也有寥寥地位更不同的宾客,倚在二楼栏杆边,端着酒杯,居高临下地眺望着楼下会场,交谈正事。
陆霄垂眸,睫毛遮住水晶吊灯反射来的光,指尖敲着杯壁,懒懒看着底下毫无新意的各色小动作,心里的厌烦堆叠。
身边人正晃着酒杯抱怨道:
“……传统媒体衰弱是必的趋势,但是一股脑地投新媒体也不一定能挣。我都劝我们家老爷子,把产业卖了算了,干脆让公司金融化,当佃户不如当地主。”
淡金色的酒液漾出层层涟漪。
说话的华宴安是影视集团的公子,见过的漂亮脸蛋太多,对底下觥筹交错没多大兴趣,但对结交身边这一位兴趣很大。
就在不久之前,华宴安才让底下公司大力地捧了他指明要捧的团队,也算是卖过他一个小人情,正好借这个话题,抛出自己要说的话。
陆霄不置可否地示意他继续,望着楼下,基于两人的交情,给了对方一个在听的姿势。
华宴安借机聊起股价。创始人抛售股票必然导致股票下跌,他是希望对面来当这个白衣骑士,稳当地完成交易。
话到一半,陆霄的电话响起。
见到对方看到来电显示的表情,华宴安识趣地朝他抬抬酒杯,自觉退到楼下。
碍事的人离开。大少爷半侧过身,将手肘搁在栏杆边,带上了点矜傲问道:“怎么。”他说,“突然给我打电话。”
是在谴责对面,打过来的电话太少。
夏棠皱了皱鼻子,觉得这家伙真是难搞。她听见那头的音乐声,都能想象出宴会的场景,问他:“你还在忙吗?”
陆霄扫过下方的宴会场,稍稍侧过肩,白皙修长的手搁在栏杆上,手指懒懒敲着杯底,全无犹豫,理直气壮说:“没有。”
“是你在偷懒吧。”夏棠说。
她坐在门边,一片黑暗的楼道里,仰头看着刚刚亮起,又熄灭的灯泡,习惯性扬起声调说。
陆霄微微翘了下唇角,偏过头,算是承认这句话。
有人从一楼抬眼,能看见楼上人年轻俊美的脸,在水晶吊灯的阴影下,象牙白的皮肤衬着漆黑的眉眼。
像是油画一样的柔和下来。
他问:“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就是”夏棠噎了一下,屈起膝盖并拢,感觉背因为久坐而开始发麻,鼓起脸望着头顶,不知怎么,说不出来糊弄的话,侧头靠着门,声音低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