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只停了一下,就老老实实和班长退到墙边去。
上次见也不过是这个月里的事,但又仿佛隔着很久很久。
久得他们已经成为了的的确确的陌生人,哪怕见面,人影映在对方眼睛里,也不过像是倒映在大理石地板上,只是单纯的光线反射。
视线只停了一秒,而后就冷冷地滑过。
懒懒散散垮着肩膀下楼的男生们并没有多注意他们,他们笑容带点谄媚地有意围着最中间的人说笑话,哪怕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一干人有说有笑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直到人都走开,夏棠才注意到手里的冰棍融化,来不及擦掉的果汁顺着雪糕柄流到手心,满手的黏黏腻腻。
她忽然失去了胃口,但又不能浪费班长的好意,低头把果汁冰在嘴里咬碎,碎冰嚼起来嘎吱作响,从食道一直冰到胃里。
天冷确实不适合喝冰饮,胸口被冻着似的,要用力呼吸才能穿透。
“班长,下次还是请热饮吧。”她故意皱了皱脸说。
“啊,对不起。”陈瑜把话当真,一板一眼地跟她道歉,小声说:“其实我也是买了才觉得有点冰。”
两个人在这层楼的垃圾桶扔掉雪糕棍,互相道别,洗了手。流水哗哗,夏棠低头看自己的指尖,心想不知道这四舍五入,算不算是和平分手。
这段时间也没听说陆霄又把谁给踩到骨裂,或者闹出其他恶性伤人事件。他大概终于也能成熟一点了,不像小时候一任性,就会把看不爽的东西砸个粉碎,所有人都得围着他汗流浃背。
冰凉的水流过掌心,她又想起那家伙手里拿着半截粉红色冰棍时的样子,那时也是傍晚,但是阳光更亮,夕阳落在他的肩膀上,偶尔翘一翘唇角,嘴角的那点笑意像旗帜在风里招展。
那时她想,只有一瞬间那么想……要是从此都见不到这个人,也许会很难过。
水流把手指冲得发冷,她终于想起来关掉水,周围显得更加安静。
就算现在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觉得难受也没什么要紧,她在池子里用力甩干手,心想。
反正迟早都会习惯的。
楼下,男生中的一个忽然想起来开口:“刚才那女生是不是在哪见过?好像就是前阵子视频里那个?”他不当回事地回头张望着揣测:“旁边一起的,该不会就是男主角吧。”
那段视频被禁止传播,
被勒令不许传播也不许再讨论,众人私底下都传是因为卫川生刚失恋,见不得秀恩爱的视频在自己面前大张旗鼓流传。过了这么些天,没人讨论,大家也渐渐地都快忘了这事儿。
今天忽地看见本尊,又想起这女生上学期好像惹过陆霄,不由得顺口调侃两句。
陆霄侧过视线。
他的两只手都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看来,小臂上肌肉紧绷,青筋突戾明显,是发力的征兆。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擦肩而过时他正在口袋里握着拳,如果不这样,或许会忍不住把谁的腿踢折。
这会儿冷冰冰的怒意才流淌出来,下颌线条收拢。
开口的男生才注意到微妙改变的气氛,茫然不知道自己哪句说得不对,踩到了雷区,仓促间讷讷噤声。
一时间没人敢吱声,直到陆霄大步走下楼梯,他们才仓促跟上。
夜里又下起骤雨,枕边全是沙沙的雨声,风声呼啸。
夏棠躺在床上又想起陆霄。
大少爷百分之九十五的时间里,都是高高在上的任性暴君样,抬着下巴,偶尔勉为其难地屈尊降贵与民同乐。
也有百分之五的时间里,他没有王冠没有权杖,看着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孤独小孩。回把空荡荡的房间扔得满地都是杂物,会讨厌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