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二天,上午。
美好的字眼拼凑在一起,然而她家客厅里站着陆霄。
他两手抄着口袋,衬得天花板都低起来,环视过一圈屋内,兴致盎然问:“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语气里的好奇就像城市居民参观爱斯基摩人的冰屋,非常纯粹地开了眼界。
“今天街上有辆没见过的车,他在里面拉人问你的名字,听说是你同学,我就把他带过来了。”李然在旁边热心肠地补充。
浑身上下闪耀着做好事一定要留名的雷锋光辉。
那可真是谢谢他了。
陆霄转过身,好像终于想起还有这个人在,又取出钱夹随手抽出一叠钞票,抬手递小费的姿势娴熟。
正常人可不会随手给四位数小费。
夏棠眼疾手快地截住他的手腕,夺过钱,揉成一团胡乱塞进他的口袋。
陆霄稍稍垂眼,任由她动作。
不能把这麻烦留在家,夏棠拽着他走向后门:“我和他谈谈。”
陆霄被她拽住手臂,一脸无所谓地配合着她的步调。
“哦。”刚从果盘里拿了一只梨吃着的李然看着他们俩,没发现自己错过的钞票和小费,“你们好好聊。”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关门声。
夏棠头皮一麻,回头。
外婆正站在客厅门口,戴着老花镜,眯眼讶异地瞅着他们仨。
陆霄长得太高太显眼的坏处这时候显露无疑。
想让人不看到都难。
老太太的出现让这个本来就仓促且离奇的早晨雪上加霜。
站在她面前,夏棠的脸突然地、一下地、红起来。
就像有人在用她的脸煎鸡蛋,身体故意和大脑作对,越想显得若无其事,热度就蹿得越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心脏“嗖”地泵到脸上。
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脸蛋变成一颗煮熟的西红柿,开口解释时,词汇量却忽然贫瘠得像片荒漠,只有脸越来越红,几乎把“心虚”两个字直白地写在脸上。
仿佛回到小时候被抓到偷钱去买零食的时代。
一时忘了松手,还紧紧拽着陆霄的手腕,下意识越收越紧,手指揪着衬衫袖口。
陆霄侧过视线,注视着她泛红的耳朵尖。直到夏棠干巴巴开口喊“外婆”,他才抬起眼,把目光投向对面。
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老太太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看你。”
她踱着步子走进来,一脸见惯大风大浪的处变不惊:“家里来了客人,你怎么连头都不梳就跑出来,还不快去洗脸刷牙,这个样子怎么能见客。”
然后驾轻就熟地伸手招呼陆霄:“小同学,怎么还站着呢,来来来,随便坐。李然,你也别闲着,快去洗点水果来。”
把全员安排得明明白白。
夏棠被撵去洗漱,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红彤彤的脸颊,用冷水拍了拍脸,擦干,走出卫生间,听见起居室里的说话声。
李然去厨房洗了一盆水果,自己又捞起一个苹果啃着。老太太泡了壶茶,和颜悦色地把杯子端到陆霄面前:“小同学,来喝点茶水。”
特意拆开了昨天夏棠带回来的茶叶。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称呼陆霄的时候还要在同学之前加个“小”。
白瓷杯里飘满茶屑,热气袅袅地浮上眼帘,陆霄坐在沙发上,夏棠听见他破天荒地说:“谢谢。”
好像用上了这辈子攒着的礼貌。
她走进起居室,这场景并不是幻觉。
外婆的确是和陆霄坐在一起闲话家常,而不是和哆啦A梦或者别的什么。
老太太见到她又嫌弃地念叨起来:“女孩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