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她挥舞著手臂,试图将这些没有形体的鬼怪驱走。
挥出的手臂没碰上任何东西,却遭到了好几口啮咬,痛得差点流出眼泪来。尼玛的老子身上是多长了二两肉,但也不能给你们这些鬼怪白咬啊!
她愈加发狠地想要挥动手臂打鬼,无奈小腹里的冰寒绞痛一阵紧接一阵,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汗水和泪水涔涔流下,她突然想到,这里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
是了,她应该是在做梦,只有梦境才会这麽黑暗,只有梦境才会又冷又热,也只有梦境才会出现魑魅魍魉之类的鬼怪。明白是做梦後,心里的恐慌少了许多。不解却又随之而来,为什麽梦中的疼痛感会那麽真实?该不会在现实中真有人在揍她吧?不行,她要立刻清醒,张大眼睛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敢在她身上动手。
一手用力压住小腹纾缓疼痛,一手使劲揉著眼睛。张开,一片黑暗;再揉,再张开,还是一片黑暗。连续重复数次,眼前依旧一片漆黑,魑魅魍魉依旧在身周肆虐。她……她醒不了啊啊啊啊!
“呵呵,有趣,居然能以血为引,跌进魂眼的世界中。”
正在她又痛又吓,绝望悲愤得捶地的时候,上方的黑暗中突然传下一道柔和温醇的含笑声。仿若春风吹拂,甘霖普降,所有的魑魅魍魉尽数退散,顷刻便将她心里的急躁恐惧和绝望悲愤驱得一干二净。
她惊奇地抬头仰望,但见墨色黑暗中出现了一小团浅浅淡淡又朦朦胧胧的亮光。亮光逐渐扩大,一个神圣卓越的人影慢慢清晰起来。
他盘坐在一朵金色的莲花上,蜜褐肌肤光洁如瓷,身穿赤黄背心,外罩绛红袈裟。右臂袒露,双手结印前胸,以一串凤眼菩提念珠封缠。头上顶著短短的黑棕卷发,额心有颗暗红色的核桃般大的磕头肉瘤,修长秀丽的黑眉斜飞入鬓,绀青凤眼半开半阖,蕴藏著深邃的神秘和无垠的广袤。挺直狭窄的鼻梁凝著碧水温润,薄薄的唇角噙著慈悲的浅笑,竟给她一种法相庄严,风华仁爱的错觉。
“你……是谁?!”
罗朱惊讶极了,她不是修行者,也不怎麽信奉宗教,梦境中怎麽会有恍若神佛降临的僧人出现?甚至还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形貌?
那僧人对她笑了笑,刹那间冰雪融化,黑暗中好似有千万朵纯净圣洁的雪莲徐徐绽开,不但能隐隐听到花开的声音,还能隐隐嗅到清幽的莲香。
“再待下去,你的神魂会慢慢消融的。”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将手中放著毫光的念珠朝她头顶抛下。
一片灿烂的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柔和温醇的谑笑。
“真是个有趣又罕见的笨蛋。”
啥?!在梦中竟然也会遭到鄙夷和嘲弄!老子不发威就真当老子是病猫了!反正是梦,谁怕谁!
“尼玛的才是有趣又罕见的笨蛋!”
罗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咆哮著回骂过去,眼睛霍地张开,直直对上一双凌厉的暗褐鹰眸。
“你在骂谁?”
鹰眸危险地眯了眯,冷硬平漠的声音下翻滚著黑色的火焰。
骂谁?罗朱被问得一愣。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东西,可是所有的东西又都糊成一团,怎麽也记不起来。
“我怎麽知道骂谁?做梦就像醉酒,人醒後很少能够记住内容。”她白眼翻到一半突然卡住。
等……等等!是禽兽王在问她,她……她怎麽会脑子发昏地翻白眼回答?她才二十岁,大好年华,没必要赶著投胎。初醒的迟钝大脑终於清醒地高速运转起来,她忆起了自己不是睡觉,是晕厥在禽兽王的强暴中。
记忆的运转牵动了身体知觉的苏醒,脸痛、嘴痛、肩痛、胸痛、手痛、脚痛、背痛、腰痛、屁股痛、大腿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