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部分男性可以怀孕,但这些人在怀孕前都没有任何特征可以分辨。江烬眠从没考虑过周灿宁是不是这些“幸运儿”中的一员,他说这话只是因为他不想放手,如果周灿宁想要孩子,那就一定得是他的孩子,别无选择。

梦境里的画面一转,周灿宁又看见小光出生那天的情形。

单人病房里,江烬眠抱着被裹成小小一团的儿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笑,显得很开心的样子。他当时以为江烬眠的欢喜是因为孩子出生,后来他才知道,其实江烬眠高兴的是他终于把自己拴住了。

江烬眠把小光送到他面前,让他看看他们刚出生的孩子。他明明是不愿意的,咬着唇一脸痛苦,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粘在儿子身上。

那团皱巴巴的小肉卷,又丑又软,是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周灿宁看着自己控制不住的目光,看着自己明明不喜欢,却还是忍不住去抱孩子,他就知道江烬眠赌赢了。

其实江烬眠不可能输。他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在生意场上经历过的赌局无数,而自己只是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小保姆。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这场赌局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半晌,周灿宁听见江烬眠对自己说,孩子叫江守光,守是守护的守,光是光明的光。

多明显的名字啊,把他父亲的心思清清楚楚地摊开来展示。以至于后来江烬眠给小儿子起名江挽阳,他也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江烬眠从来都不吝于让他知道,儿子是他用来牵制自己的工具。

后来的这些年里,有时候看到江烬眠对孩子们采取无所谓的态度,周灿宁也会不由自主地想,江烬眠到底喜不喜欢这两个孩子。

这样的疑惑出现过很多次,但他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答案。

梦醒的时候,周灿宁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江烬眠的睡颜。他突然想到,江烬眠的心可真宽。这几年里,他这么坏地对待他,却还敢安心睡在自己身边,怎么就不怕哪天自己想不过,干脆把他给捅了呢?

周灿宁想着想着就笑了,笑自己异想天开。

他这么懦弱,连逃跑的机会都不敢要,哪里鼓得起勇气拿刀子伤人。江烬眠比他更早看清这个事实,所以才能放心睡在自己枕边。

没过多久,江烬眠也醒了。他神色自然地亲了一下周灿宁眼尾,安静地搂着他不动,等最后一丝睡意消散。他们都默契地忽略了之前的不愉快,谁也没有主动提起,仿佛那场性事只是一个错觉。

“快五点了,饿不饿?”

周灿宁跟着江烬眠一起坐起身,沉默地摇头。他呆呆地坐在床上,任由江烬眠动手给他换衣服,乖得像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江烬眠耐心地继续问:“那想不想喝点什么?”

不等周灿宁回答,他就擅自替他做了决定:“我让人给你买杯鲜榨果汁吧。”

周灿宁没有拒绝。

助理把饮品送进来时,只见老板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工作,那位神秘漂亮的老板娘并不在身边。他察觉到老板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往别处看,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迅速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重新合上后,周灿宁才从休息室里出来。他径直走到桌前,垂着眼睛拿起西瓜汁小口小口地吸饮,沉默在继续漫延。

从醒来到现在,他都没和江烬眠说过一句话。

江烬眠起身走到周灿宁身边,覆着他捧杯子的手,低头对他说:“我也想喝。”

周灿宁依旧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吸管推到他嘴边。他握着塑料杯的手想松开,但江烬眠不让,他只好让江烬眠就着他的手继续喝。

江烬眠喝果汁的时候,眼睛还在盯着周灿宁,近距离观察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