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上面找帽子拖迟了一会儿,现在周灿宁已经饿得肚子叽里咕噜响,哪里还有闲心管江烬眠高不高兴。他低头扒着一大块肉往嘴里送,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隐约露出小仓鼠的影子。

景江员工餐厅的饭菜不差,好歹也请了大厨师管理,味道还是过关的。而且今天C餐里有周灿宁喜欢的菜,他便吃得更欢了,丝毫没有理会旁边独自生闷气的男人。主要是他也看不见江烬眠的脸,帽子将视线范围收得极窄,他只能被迫专注于面前的饭菜。

可是江烬眠不甘心被忽略:“围巾什么时候织好?”

说到织围巾,其实是周灿宁之前待在家里无聊,突发奇想,打算用来消磨时间的小兴趣。

浓浓的委屈随话音四处溢散,但周灿宁还是漫不经心地回道:“冬天吧。”

等天气真的冷得需要围巾时,估计他就能赶制出来了。

“你织好久了。”

周灿宁被江烬眠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牙痒痒,左手不听话地掐了他大腿,凶巴巴地说:“你行你来?”

“我前两天刚织完小光的,现在阳阳的才起了个头,你不得再往后挪?”

一家四口人,每次要准备东西时,他自己暂且不提,另外三个肯定是缺一不可的。尤其是江烬眠,要是他只给小宝贝们织围巾,不给他织,那估计最后小宝贝们也不用戴了。于是等小兴趣发展到真正落实时,就会变成一项批发大工程,麻烦得很。

江烬眠擒住爱人作乱的手,闷声控诉:“他们总是比我重要。”

沉郁的声音落入周灿宁耳中时,已经自行缠绕成一团死结。

又来了。

这人老是在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钻牛角尖,让人拉都没地方下手拉。

“你又不怕冷,急着要来干嘛?”

江烬眠不服:“他们也不冷。”

“他们冷了又不会和你说。”周灿宁想起儿子们平时对父亲的不满,悄悄地眯起眼睛笑了,但嘴上却仍不饶人:“你对他们不上心就算了,还不许我上心,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

“他们不重要,我只想当好你的丈夫。”

“那你也没当好啊。”

“……宁宁,再说一遍?”江烬眠的声音有些抖。

周灿宁默默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侧身仰头扶起帽檐,认真地对他说:“你不是个好丈夫。”

江烬眠尝试牵起嘴角,但却起了反效果,显得表情有些滑稽。他垮下向来挺直的肩膀,俯身靠在周灿宁身上,哽着声附和:“对,我不是个好丈夫……”

被江烬眠这么一示弱,周灿宁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最后一次机会。”他轻轻地拍着男人的背,假装自己没看见周围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厚着脸皮继续说:“烬眠,当个好丈夫吧。”

“我对我的丈夫要求不多,只是希望他能爱屋及乌,爱他妻子的同时,也顺便爱一下他的孩子。要是可以的话,再改一改他的臭脾气,一点点就够了。比如,别再整天醋精上身,酸死人了,我不喜欢。”

“我自己改不了……”

闻言,周灿宁耳根发热,莫名其妙地问了句:“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然而江烬眠却奇迹般的听懂了。他埋在爱人颈边的脑袋点了一下,很没气势地沙哑着声音说“记得”,语气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周灿宁旋即与他拉开距离,眼珠子四处乱瞟,极其小声地说:“我猜今晚月色会很美。所以,江先生可以被改变吗?”

“可以……只要江太太愿意,江先生就可以。”

周灿宁盯着面前红了眼眶的男人,突然噗呲地笑了:“幸亏我们坐在角落,不然全餐厅的人都会看到你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