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玺野望着银戒内部篆刻的那两个数字,一时有些分?不清上面的篆印,究竟是数字1,还是字母l。

他想,他的确应该是脑子?出问题了。

只是心里?想着事,嘴上也没打算惯着乔柏林。

“黑眼圈浓成?这样,几天没睡了?”萧玺野毫不留情,反唇相讥,“京市沪市两头跑的感觉好像也不比我好吧。”

乔柏林兴许是没料到他这时候嘴也这么厉害,被气?笑。

“我至少和宁酒说了我想说的话,你呢?”

他的语气?是少有的直接。

“她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萧玺野手?里?的戒指放了下来。

那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差点和乔柏林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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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牛津读书的第一年,课业很忙,修完学分?以后?,有好几次想去佛罗伦萨看看。

没别的原因,单纯那里?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文化氛围熏陶很足。

圣母百花大教堂,米开朗基罗广场,乌菲兹美术馆。

再到不期而遇的,佛罗伦萨音乐学院。

课业少的那几年,他与佛音的校长混了半熟,曾多次作为邀客,在校庆看过她的表演。

钢琴声里?的沉闷看似消弭,但实际藏得更深。

他觉得是因为坐在角落,所?以听?不真?切的缘故。

他买了她第一次独奏会的门?票。

那天轮到她的时候,排期已经将近半夜,来的人寥寥无几。

她看起?来有一些失落,但瞬间就?整理好了情绪。

她变得越来越不显露自己的情绪。

他不太希望她这样。

最后?一首钢琴曲演奏完毕,她在稀稀落落的掌声里?,仍然不卑不亢地谢幕。

临走前,她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包含了很多情绪。

萧玺野从小生活在人精扎堆的交际圈里?,不可?能对她的敌意毫无察觉。

她在疑惑,她在斟酌。

但足够肯定的是,她看他不爽。

但她走了过来。

萧玺野也曾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装作在维琪奥桥上抽烟。

她自以为掩藏极好的厌恶,在他看来仿佛是隔着薄纱的满弓。

悄无声息,却又荦荦分?明、蓄势待发。

对上她的眼神,他压下心里?的思绪,泰然自若把烟掐了,准备朝她打招呼。

却听?到她说了句。

“烟味很难闻的,先生。”

这是继她说“对不起?”后?,时隔五年,第一句开口对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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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阴差阳错成?为那种?关系,萧玺野知道她不过是一时兴起?。

就?像他在她的眼中,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一段只在于身?体存续,说扔就?能扔的关系。

但他不想两人到这里?为止。

萧玺野知道,自己脾气?臭,看起?来高傲。

不会说话,性格又强势。

那些他以往最不以为意的点,却在此刻让他坐立不安。

越是不安,表现出来的就?越是强硬。

萧玺野不得不承认。

他曾最讨厌萧赟身?上表面平和实则强势的上位者姿态,可?如今,他好像也流淌着同样的血脉。

就?如同浸于烟雾缭绕的龙涎那么多年,即使他在英国那几年刻意不点,也没有办法完全摆脱它的味道。

后?来,萧玺野想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