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免惜才,怅然?道:“这么好的琴技,就此放弃了实在可惜。”
醍醐却爽朗一笑?,“不可惜,将来茶余饭后给乡亲们弹弹曲,十里八乡谁家要?是做红白事,我还能挣些出?场的小钱儿,也是个不错的进项。”
苏月见他这么说,终究不能再?强留了,便道:“你若是下定?了决心要?走,那就走吧。向?太乐令回禀一声,把?俸禄结清,就可以?离开圆璧城了。”
醍醐拱起手?,深深向?她?长揖下去?,“多谢大娘子了。后日汉阳长公主府上有一场吹弹雅乐,卑下这一走,恐怕乱了园中的安排。大娘子放心,我已托了同寝的好友代我,不会出?乱子的。卑下这阵子在园中蒙受大娘子抬举,还没能报效大娘子,半道上打了退堂鼓,实在愧对大娘子。”
苏月笑?了笑?,“鼎盛的时候选择隐退,必定?有不得不走的原因。我不会勉强你,一切你自己做决定?,只?要?是无悔的,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办吧。”
醍醐振袖长拜,直起身时再?没有迟疑,转身朝远处去?了。
颜在望着他的背影叹息,“这么好的乐师去?经商,埋没了天?赋。”转头又问苏月,“你怎么不挽留他?说不定?再?劝一劝,他就又想通了呢。”
苏月道:“他有不得已的难言之隐,能够一走了之,我反倒觉得他有骨气。”
颜在诧然?,“怎么还牵扯上了骨气?”
苏月便把?初雪那天?见了鲁国夫人的经过告诉她?,听得颜在啧啧称奇,“咱们只?看见他技艺精湛,技艺之外,必定?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啊。不过他是两个都不喜欢吗,为什么一个都不选?”
苏月道:“汉阳长公主和鲁国夫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要?是夹在她?们中间,对谁都不好。所以?说他是个聪明人,不去?搅浑这潭水,不给自己惹事。只?要?他一走,两位命妇也能冰释前嫌,不是谁都不得罪吗。”
颜在懊恼不已,“她?们抢人,害咱们损失了一员大将。”
损失了也没有办法,好在醍醐走前推举了他的朋友,那位熟知他的指法习惯,紧要?关头顶上,倒也能顺利应付过去?。
初五转眼即至,大宴近在眼前。
经过了年前的动荡,那些文臣武将显见地收敛了不少。御史?不再?没事找事了,曾经与齐王有过往来的人也心惊胆战,只?要?皇帝陛下的视线轻扫过去?,就足以?令他们闻风丧胆。
毕竟经过了几天?沉淀,这件事引发的轩然?大波,已经开始蔓延整个朝堂。皇帝纵容齐王作乱,并不只?为铲除这个隐患,还有更深的安排。开国之初人心浮动,朝廷格局却已定?,逐个击破太费周章,但只?要?让这盘棋活起来,就能摆布成皇帝希望的模样。
今天?在场的众臣,都是经过了检验,福大命大的。那些对皇帝来说再?无必要?容忍的,此时都在牢狱里,等着经受大理寺卿和司隶校尉彻查。所以今日的气氛应当说是和谐至极,大家尽心尽力?地演出?了过年的热闹,和尘埃落定后的坦然。
苏月呢,则带领梨园子弟分作两班,一班在大业殿侍奉君臣,一班在庄敬殿里讨太后和贵妇们的喜欢。
她?得两头跑,确定?大业殿里的法曲演奏顺利后,又急忙赶往庄敬殿查看雅乐的推进。
太后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坚强向?上的,绝不显露出?半点?残余的忧伤,照例是该吃吃该喝喝。听过了雅乐还要?点?上一支康居舞,领头往台上抛钱,一时把?红毡抛得像庙里的许愿池一样。
苏月过殿里照应,她?见了她?,招呼她?坐到身边歇息,“两头跑多累得慌,那头交给底下人吧,你在这儿吃过了饭再?过去?。”
苏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