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升学榜,不少人围在那边观看,邝野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思考中午吃什么,想他来都来了,今天又这么冷,怎么样也得安排一顿大鹅吧。

手插在兜里,他又晃悠了一会儿,走到窗户边是三年前的展板,邝野随意一抬头定在原地,这照片?

他定睛细看,照片下的名字,【宁遥】,再往后一看学校,啊?

邝野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响了,他摸出来接通,不知道是不是开了信号屏蔽器的原因,声音断断续续的,打电话的人是丁一帆,他还能有啥事,不过是来舔他的。

“野哥,我跟老板商量了,工资好说,你就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回来吧,我话都放出去了,我跟你可熟了。”

丁一帆抱着被他再次奚落侮辱的坚强心态,脸都不要了,就差跪下来求他,“哥,你来住我家,我把主卧让给你,实在不行,我搬走。”

见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丁一帆咬了咬牙,“哥,实在不行我愿意花重金给你搞一架施坦威。”

邝野还在紧紧盯着展板的照片,握着手机,“……行。”

“什么?哥您说什么?”

“施坦威。”

丁一帆咽下一口老血,“……好,好的。”

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

*

宁遥的家乡远在一千公里开外的 x 省,地处南方,相较于秦岭淮河分界线还要再南一点,在长江的南边。

不比十年前,现在高铁贯通全国,她家所在的十八线小城市也有了高铁站,不幸的是原市没有到她所在地级市的直达,还需要转一次车,高铁拢共算下来也得近 9 个小时。

宁凤娟女士去世之后,宁遥再没有回过家乡,因为没有必要,回家是因为家里还有人在等你。

下了车是早上八点十分,扑面而来潮湿的水汽带着淡淡的霉味,以前她并不觉得,后来在北方上了多年学,一回来就感觉像有水珠附着在身上。

她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听到车站口熟悉的乡音,艰难的切换了一下口音,说自己不坐车。

好久没回来,宁遥最想家的不过是一口吃的,她就惦记着早上该吃一碗泡粉,再来一根油条。

她的家乡以辣闻名,在此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家乡的辣度跟其他地儿不是一个 level,因为病还没好,宁遥连微辣的粉都不敢点,特地嘱咐老板一点辣椒都不要放。

粉和过桥米线的粉不同,是很细的粉,不细看瞧着像面条,但筷子挑起来就不同了,粉是很有弹性的。

坐到小店里宁遥又馋人家的豆花,即便自己吃不完也还是点了一碗,充盈的水汽让她觉得自己又行了,开始馋老板前台的剁椒,想了想还是算了,只能看着别人吃,自己咽口水,不能恰不能恰。

半碗粉下肚,她仿佛从未离开过家乡,想起笼罩着山头的散不掉白色晨雾,层叠的马头墙,深巷里烂掉半块的石砖,在阴雨连绵的季节,总是蓄水,穿着凉鞋踩过去,一脚一个小水坑。

比起留恋家乡的人,宁遥从小就不喜欢这里,她发誓要考出去,走的越远越好,在上大学第一年寒假回来,宁遥就开始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自己的家乡,她倒不是觉得外面有多好,只是仿佛人从外面走了一圈,回家腰杆都硬了。

在开学那段时间,宁遥不爱多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普通话并不是很标准,带着点儿口音,所以她尽量的改,考一乙的证,到现在她的普通话说的很标准,听到一些接待外地游客的乡普,偶尔也会笑笑,觉得又滑稽又可爱。

出去了十多年,到现在宁遥和自己的家乡隔了一层什么,像是失忆的人在慢慢回笼记忆。

吃完饭宁遥在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