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节一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花自觉没趣,退下去了。
“卞雨,起来把药喝了。”汪节一拉起窝在被子里团成小球的卞雨,他很有耐心,“把药喝了再睡。”
卞雨对上碗里浓黑的药汁,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不要。”
“听话。”勺子舀起药汁,往卞雨的唇边送,汪节一哄她,“喝完就睡觉。”
卞雨苦着脸,心想以后小孩子一定不能让汪节一带,他太不会哄人了,送勺子的动作都略显生硬。
这样子哄,要是真是个调皮的小孩,哄一天都不见得能喝药。
虽说使小孩子的心性,但是大人终究是大人,卞雨苦着脸,咕咚咕咚就把药汁喝了下去。
卞雨张开嘴,接过汪节一用嘴递过来的糖,多甜的水果糖呀,带着他的口水,甜滋滋,甜到心底里去。
“汪节一,你学学怎么哄人吧。”卞雨嘴里吃糖,叮嘱他一句。
“嗯。”汪节一把药碗放回柜上,给卞雨拉上被子,“没人哄过我,你容我好好学学。”
汪舒在他四岁时就没了,要是汪节一小时候偶尔发发小孩子脾气,都没人能察觉到和哄他。
蹭了蹭柔软的蚕丝枕头,果绿色的,上面带着轻轻浅浅的香味,卞雨有些心疼他,“诶,你别再让我吃药水了,好苦。”
汪节一摩挲着她的发顶,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沉勾人的声线,“那要亲亲吗?亲亲就不苦了。”……
放下餐盘,还没开始收拾厨房的餐具,小花就被皱着眉的陈姨叫出去,她一脸茫然,“陈姨,怎么了?”
“你刚刚叫她什么?”
“卞小姐啊……怎么了?难道那个字不读卞?”她的姓生僻得很,小花疑心自己读错了。
“大家都叫她少奶奶,你别叫错了。”
陈姨转身进去,听见身后的小花嘟囔,“两人不是还没领证吗?叫卞小姐有错吗?”
陈姨心想小花不是对汪节一暗生了什么情愫吧,“你就看着吧,少爷就只对她的事情上心。”
小花陡然想起刚刚房间里,少爷看她的眼神,眸色渐深,冰冷不悦。她记得他在英国的时候,明明是个很没有架子,很佛系的人的。
偶尔她起床晚了,忘记买菜做饭,让他没饭吃的时候,他都是满不在乎的,“我去食堂吃就好了。”
怎么现在独独对这种不过是称呼的事情,这么在意?不解。
傍晚,天边红霞满天,外头的鸟儿咿呀呀地叫,汪成从高尔夫球场打球回来,身后跟着一票秘书和保镖,他知道今天汪节一带卞雨回家,事先交代厨房准备家宴。
这是卞雨第一次见汪成,精神矍铄的老爷爷模样,两鬓花白,不怒自威的架势,她打招呼,“外公好。”
汪成点头,示意汪节一和卞雨落座。
一顿家宴下来,偶尔餐具磕碰声,汪成就问了卞雨几句话,诸如现在的工作情况,家庭情况什么的。
汪成事先了解透彻了,所以卞雨回答完,他没多问。
今天见面,老爷子看汪节一全程顾着卞雨的模样,眼珠子都巴不得黏她身上,心生感叹,汪家出了汪舒和汪节一这两个大情种。
放下手里的筷子,汪成取过温热的餐巾擦嘴,对卞雨没什么要考察的地方了,就是一个干干净净、温温柔柔的小姑娘。
汪成看不准这对的未来如何,汪节一喜欢这丫头,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说。“集团律师已经把结婚协议拟好了,选个好日子就去签字吧。”尘埃落定。
汪节一点头,坐在他身边的卞雨刚拿起手边的筷子又放下了,现在事情只差临门一脚,她居然退却了……
那种乱糟糟的感觉又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