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被人逼着做事,在吃饭这件事上也一样。

汪节一注视着卞雨,她的气色好了点,在白粥的滋润下渐渐恢复了血色。

卞雨的神情淡漠,稠状的粥汤在她起皮的双唇上,让汪节一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很难不联想到某些方面的事,像是情难自制,他伸出手指,指腹已经碰在她的唇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卞雨突然抬头,避开他逾越的手指,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神情认真,实话实说,“汪同学,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举动。”

卞雨没料到,汪节一在她的瞪视下,满不在乎地嘴角一勾,对她笑了起来,温文尔雅的笑容,像侵了毒的烈酒,像是豹子在垂眸唾手可得的猎物,又像是神祇在俯视愚蠢至极的人类,怜悯又同情。

汪节一的笑让卞雨不自在,倒像她才是那个做了冒昧举动的人。

卞雨侧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因为侧身的动作,卞雨的长发从肩膀滑落,挂在汪节一的手上,他的手臂上绕了一圈她的头发,头发乌黑曼妙,末梢是一圈灵巧的小卷,悬在他的手侧荡啊荡,像是挽留,女人无声的挽留。

汪节一轻轻扯了一下卞雨的头发,让她回头。

卞雨微恼,瞪向他。

汪节一轻轻撩开卞雨的头发,把她滑落的头发捋回她的耳后,眼神落在她细白的锁骨上,“嘴巴拒绝我,头发却替你挽留我。”

耳后像是残留着汪节一指间的触感,卞雨低着头,贝齿重重磕着嘴唇,心情不能更差了。

病房门打开,杨桃的目光落在病床的两个人上,卞雨靠着床头,师弟坐在床边。

杨桃心想,师弟是不是坐得太近了点?啊,不过不管了,现在她的心情太好了。

杨桃走到病床前,搁板上是空空的碗底,她问卞雨,“你都吃完啦?”卞雨点头。

“那晚餐还叫辰东给你买这家好了。”杨桃边说边收拾碗筷。

卞雨听杨桃提起辰东,辰东才是她的男朋友,而身边这个危险的男人像是无意之间引入室的狼。

卞雨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像是撒娇,“师姐,你快打电话和辰东说,说我把粥都吃光了。”

卞雨成功看见汪节一动作一滞,随即抬眸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睛,是男人警告的眼神。

卞雨想,看什么看,她不能怕他。

卞雨下了逐客令,“同学,我要睡了。”

汪节一起身,眼神落在卞雨的身上,“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病房门轻轻关上,卞雨重新趴下,杨桃帮她折好睡裙的后边,轻轻给她盖上被子,“睡吧,师妹。”

卞雨重归平静。

汪节一走出校医务室,梁冰的车还停在那里。

汪节一打开车门坐上了车,驾驶座上梁冰朝他挥了挥手上的手机,“为了你,我可是连一点的课都没去上,快谢谢我。”

梁冰可帮汪节一把杨桃叫出来了,因为没有准备,梁冰只能搜肠刮肚找话题和杨桃哈拉一通。……

200X 年 11 月 17 号,某架波音客机从新加坡飞往南市的飞行途中坠毁,客机上全员罹难,公布的遇难乘客名单里有汪节一的妈妈汪舒。

那一天,11 月 17 日,是小节一的四岁生日。

从新加坡出发前,妈妈叉腰站在小节一面前,佯装生气对他说,“节一,把我的护照本拿出来。”

小节一对他妈妈摇头,小手在背后扭呀扭,“我不知道,节一不知道。”

“真是这样吗?”妈妈蹲下来,和小节一平齐,笑眯眯地跟他挥挥手边的手提电话,“节一,我刚刚接到电话,我们在南市的新家快装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