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睡眠不足,舟车劳顿,他眼底泛起一层红丝,眼神冷峻锋利,如无鞘的利剑。

若说之前他的眉眼如北地的白水黑山,偶尔也会?流露出?水一样的柔,那么现在,他脸上只?有山一样的刚硬,冷峻。

这两天,他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生意上的波折自?不必多说,但就在他出?差新加坡这几天,梁老爷子出?了大?事?老爷子在清醒的状态下,亲口对梁西元宣布,放弃先进的治疗方案,就地遣散医疗团队,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度过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

梁津难以接受,他必须亲眼目睹梁岱山的“生老病死”。亲手将他培育长大?的梁岱山,从一米八的壮年,变成一个迟钝的、萎缩的小老头,坐在轮椅上,嘴歪眼斜,原本锐利的目光变得浑浊。

不论梁岱山对他做过什么是曾经将砚台连同?笔一起砸到他肩膀上,还是第?一笔对冲基金投资失败时的破口大?骂,抑或是他从旁支手中半强迫半买卖地夺回梁氏干股时,梁岱山的苛责和?不悦。

梁津都一一接受,全盘照收和?释然。

没有梁岱山,就没有今日的梁津。

梁津似乎听得见,死亡倒计时的指针转动时发出?的声音,死神脚步的来?临。

周萱是个小孩子是没错。她让他操心,可是,他是不是方才也无意中将无处发泄的情绪、苦闷,不小心以打她屁股的方式,发泄到她身上了?

男人?左手撑在洗漱台上,手掌和?坚硬大?理?石台面接触的部分,因为挤压和?支撑,掌缘发白。

他将右手举起,放在眼前去端详。就是这只?手,刚才打了周萱的屁股。他还记得他手掌落下去的感觉,Q弹饱满。

一切都是这样阴差阳错。他一向是情绪稳定的人?,可就是这两天,情绪起伏波动。而周萱恰好又?撞上了殷商屿,被?他撞见,再被?他扯回家,他们两个在沙发上闹起来?时,他反手扯住她,恰好她又?是那样一个姿.势,就好像将屁股送到他掌前似的。

不管怎么样,打都打了。

到处去玩,不接电话,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这些她是做得不好。他可以慢慢管教的。但是打人?就是他不对了。

梁津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个善于?认错的人?。他脾气冷硬,武断,他将梁岱山的缺点完完全全地遗传了下来?。但是现在,他知道,他得向她认错。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他向自?己女人?服个软,认个错,没什么丢人?的。

心理?建设只?做了五分钟,五分钟后?,男人?伸手将水龙头开关拧上,开始出?门找女孩。

从浴室的门出?来?,却发现,原本趴在沙发上呜呜痛哭的女孩,已经不见踪影。一同?不见的,还有那双她趿拉在脚上的漆皮圆头小皮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梁津心里一惊。

她去了哪里?

男人?快步走出?玻璃门,先去车库看了看,车库里几百辆豪车都还在,齐齐整整地停在原地,如整装待发的士兵。她那辆冰莓粉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一个角落,抢眼的颜色,和?他的几百辆黑白灰豪车格格不入。

看到她的玛莎拉蒂,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住在半山别墅上,没有车,光靠脚走路下山,得走半个小时。她一定还在家里。

他循着石子路到走到花园,目光迅速地扫视过整个花园。

花园里,漆黑铁柱的雕花路灯,散发出?晕黄的光源,两旁的花坛里,有他一周之前吩咐人?移栽好的百合,新移栽过来?的,土壤还很湿润,绿叶细长如柳叶,打出?了点点纯白的花苞。

男人?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