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剖。”梁津声线发紧,手掌握着,手指攥进掌根,攥得?发疼。

直到医生匆匆转身离开,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部肌肉线条在抽动,不受控制地抽动。

产房里。

女孩疼出了一身的汗,觉得?某处好像被硬生生凿开一样,无痛针在慢慢地产生效果?,可她觉得?,起效真的好慢。然后,忽然病床四?周的灯忽然亮了。

她疼得?模模糊糊,只听到医生说“要剖腹产了”。女孩抽泣着,抽抽噎噎地求医生把伤口切得?好看点,医生温柔地答应她。

她可不要生完baby,肚子?上卧着一条扭扭曲曲的、蜈蚣样的伤口。

产房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拔掉无痛针、插上麻醉针,针头打进脊柱里,冰冷的器械声交替着响起。

产房外?,日头开始西沉。

梁津站在产房门?口,徐正?阶给他打包了公?务餐,他摇头,不吃不喝,直到产房里传来嘹亮的啼哭声,男人才似乎恢复了一点常人的情感。

他迫不及待想要进去看到她,却被站在门?口的护士拦住,温声让他再等一等。护士看着眼前恍若丢失了珍宝的男人,心中不由得?感叹,都说豪门?没有真夫妻,可见?是一面之词。这不,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就是一对儿真正?的夫妻。

有钱有势的男人,着急起来的时候,和寻常人没有两样。

*

周萱清醒的过程,伴随着一场噩梦。

梦里,她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似乎有魔鬼用锯子?锯开她、压着她的肚皮。视线一转,她好像变成了一片松软的土地,而医生在她这片土地上拔着萝卜。

到底是谁把种?子?种?到她身体里的呢?她要生小萝卜头了吗?

魔鬼是不是会把她的小萝卜头抢走?

她想哭,想喊,嗓子?却很哑,怎么都说不出话,着急得?她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想喊那个在她身体里播下种?子?的人的名?字。

然后她就喊了。

黑暗里,传来低低的回应声。

“我?在这里。”

“宝宝,我在这里。”

“小萱,我在这里。”

女孩睁开眼睛,视线聚焦的时候,腹部的疼痛开始一阵阵泛上来。眼前男人的脸显得熟悉又陌生,男人眼睛发红,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平时那副无喜无怒的表情消失不见?。曾经?浑身都是铠甲没有弱点的男人,有了软肋。

她就是那块软肋。

女孩“哇”地一声哭出来,手指无力地在他坚实的胳膊上抓了两下。

“呜呜呜痛死我?了,再也不给你生了,再也不了。”

“你坏死了,坏死了。”

他不坏,怎么会在她身体里种?下种?子?呢?他就是坏。种?的时候还磨着她,低声问她“嗯?是不是这儿?”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小萱受苦了。”男人一颗心直发软,脸轻轻蹭上她的,嗓音发涩。

女孩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她遗忘了。到底是什么事呢。哦,是宝宝的事。

“住在这里的那个宝宝,去哪里了?”她摸着比之前扁了不少的肚子?,懵懵地问。

住在这里的宝宝?

梁津脑子?转了一瞬,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觉得?她懵懵乎乎找宝宝的模样可爱得?不行。

宝宝已经?被她生出来了,从一个卧在子?宫里安安稳稳的胎儿,变成了小婴儿。

“宝宝在新生儿科里,他很平安,很健康。”

“是个男孩,六斤。”梁津缓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