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非常清楚这个现实，他们也正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才会哭嚎的。再一次听到这个让人绝望的信息，他们只能不断地磕头，希望眼前的医生还能有什么办法。额头一下下地用力撞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听上去让人忍不住动容。

眼中的不悦更深了，宣霖将两人都扶起来，却在其中一人脱了力一般想躺在他身上时，不着痕迹地一躲，招呼一旁的护士过来扶着。

“阿姨你们别这样，我们会尽力延长病人的生命的，也会继续注意有没有新的心源。我这边还有病人要看，实在没办法再耽搁了。”

说完，宣霖便似乎有些着急地迈着急匆匆的步伐离开了现场，然后在转角处将手上的手套摘下丢进了垃圾桶。

午饭时间，小护士们纷纷热情地凑上来一起吃饭。言语间，还在同情今天上午的病人。

“唉，他们实在是太倒霉了，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还得了先天性心脏病。这么多年为了吊着一条命，天天到处打工钱还是不够花，房子车子全败完了。到最后，这唯一的儿子还是保不住，真是……唉！”

“是啊，看他们哭成那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好可怜啊，如果能找到心源就好了，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儿子不会死了。宣医生，你觉得呢？”

听着耳边似乎快要泛滥出来的同情心，宣霖正觉得好笑地准备敷衍过去。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眼神一凝，脸上的温和简直快要挂不住。

小护士等了半天却发现宣霖一直在沉默地看着手机，还没发现不对的她催促道：“宣医生，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

手机屏幕忽然一暗，男人的眼神和语气都变得有些冷，“如果他们找到了心源，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人失去了生命。况且并非本体器官，即使换了也有很大可能出现排异反应，并不代表就能活下去。”

“……啊？”小护士听着宣医生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还有些懵，愣愣地接话，“可是，至少也算了有了一线希望不是吗？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啊，怎么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然后再绝望吗？况且，先天性心脏病从出生就已经检测出来了，与其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人身上，不如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及时止损才对。医院这种地方经常会有病人死去，你们现在会觉得他们可怜，以后习惯了就好。”

“……及时止损？习惯？”小护士看着站起来然后离开的男人，眼神呆呆地望着那不断远去背影，喃喃道：“我怎么觉得，宣医生和平时不太一样呢。”

离开的宣霖心情十分不妙，即使他早就已经有预料，季望姝不会这么容易地就跟着他离开会所。但在没有面对这事实前，他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然后到现在被那人亲自打破。

转身进了吸烟室，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入了尼古丁的味道后才觉得心情在缓慢平复。吸烟室里现在很安静，在烟雾缭绕下，他也不用一直佩戴着面具。

而这时，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正是他昨天联系过的钱总。

“喂，钱总，什么事？”

“咳，就是这边有个情报想跟你说一下，要不是看在我们是远亲的份上，我可不敢到处乱说。”钱总想到自己的得力下属今天通报上来的消息，还有薄翊那边的通知，忍不住有些咋舌。就一个mb而已，居然招惹了这么多少爷。

宣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皱眉问道：“什么事？”

“就是你想带走的那个季、季望姝嘛。”钱总想了一下才把名字说对，昨天通话时他直接以mb代称，还把宣霖给惹生气了，“薄总那边也联系我，要把人带走，但是季望姝那边没同意，然后他就让我手下人这几天别给季望姝安排除他以外的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