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之抬头一看,白雾泽正一手插着口袋,浅笑着望向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含着一汪泉水,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中正映着自己不顾形象摊在床上的样子。

“啊!雾泽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周知之“唰”地下了床站直身体,顺便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摆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有些拘谨地打了声招呼。

“刚来。”为了保全高中生的脸面,白雾泽选择转开话题,“你明天也要去接受检查?”

一提到整个周知之就浑身使不上力气,她拖长声音:“是啊怎么办呀现在。”

好焦虑好焦虑,明天一吃完早饭就轮到他们进行检查了,会不会很痛,啊啊肯定会痛,网上都说治疗精神病会用到电击、束缚啥的。周知之心里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注意她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白雾泽笑了笑:“现在应该要去找电梯,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不是吗?”

是哦!周知之的思路一下拨开云雾,她方才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出院检查上,几乎将游戏任务抛之脑后了,但是实际上他们只要逃出医院,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趁着现在自由活动的时间,去找一下电梯的位置吧。”

周知之点点头,两人准备一起行动。

“跟我来。”

陈师列被身边的护士拉着,通过走廊后又走了一段歪七扭八的路,进入了一个封闭的房间。

他肩上的号码正是12号,一号房间队伍中倒数第二的人。

昨天晚上刚进入游戏世界的时候,陈师列很是心大地直接睡了过去,出了系统发出的通关提示,其他一概不知,就连李隐裳逃脱成功的消息也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师列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勺杂粮粥,三五下就吃完了碗中的食物,随后百无聊赖地开始环视四周。

他的视线在看到一处后顿住了。

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和另外一个男人亲昵地靠在一起,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对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来说,这样的距离近得似乎有些过头了,甚至可以猜测在他没看过去之前两人还有更为亲密的举动。

原本一早起来平静无波的心情如同遭到了雷击,陈师列面前的不锈钢碗脆弱得变了形。

端着碗到达回收处的时候,面对值班的护士皱着眉指着那只几乎变成椭圆形的碗质问,陈师列抿了抿嘴,随口答道:“发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随后转头就走。

“进去吧。”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陈师列回忆的思绪,他推开了门,进入到房间中。

里面坐着一个医生,五六十岁的样子,半白的头发下是一张皱纹满面的脸,倒三角形状的眼睛在厚厚的玻璃片后闪着精明的光。

见到有人进来后,他从面前的一堆文件中抬起头,伸出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框,从中抽出一份密密麻麻的文件,朝人示意道:“坐。”

房间内除了一张桌子和一边一把的椅子其余什么都没有,陈师列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空间及其狭隘,坐下去的时候连腿都伸不开。

等到陈师列坐在他对面的位置,那医生便透过眼镜看他,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很不着调地随意翻了翻手中薄薄一片的文件,悠悠道:

“12号,你觉得你能出院了吗?”

陈师列翘起二郎腿:“当然,我现在很正常。”

对面的白大褂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拿起一个印章往白纸戳了过去。

陈师列看了一眼,毫不意外看见“不合格”三个字,他没忍住冷笑一声:“不合格?”

白大褂状似悲痛地皱起眉,这一皱眉,那张到处都是沟壑的脸连带着抬头纹都皱了起来:“我非常不幸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