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制东与白长夫日日把酒言欢,两人酒楼中时常喝得尽兴而忘记回去。”
素宁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那方帕子,手背上青筋突起, 口中嗤笑道,“什么至交好友, 分明是个酒肉之友,那张制东心中嫉妒友人即将飞黄腾达,居然劝他放弃唾手可得的仕途, 转而同他一道从商!”
素宁念着还有小辈在场不要太过激动,语气却不受控制地显现出愤恨之意:“我妹妹早就看出他张制东不是个好人,早就劝阻白长夫不要再过多与他接触, 早就告诉白长夫不要轻信他人的言, 可那白长夫呢!”
说到此处,素宁喘不过来似的喉间吐出一股气,胸口却依旧郁结着憎恨, 那股浓烈的情绪在他心中存续了十几年,即使大仇得报, 也不过多几丝怅然若失,那些难寐的夜晚,满腔的恨意,没有在寻仇的路途中磨灭,更不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消逝。
“那个没有一点脑子,毫无思考能力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我妹妹!他确实在那么多次的劝诫下没有辞官从商,但是他依旧没有断掉和张制东的交好,这些让我妹妹在府上的地位一落千丈,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他,才让张制东有了可乘之机,杀了我妹妹......”
白雾泽有些心疼地抚上对方紧紧皱起的眉头,不愿意再让他回想伤心往事,于是打断道:“舅舅,我不问了,现在伤害母亲的人已经受到惩罚,朝前看吧,不要再沉溺于往事了。”
素宁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被小辈安慰了,哭笑不得抓住脸上的那双手,刚要答应,却发现手中的腕骨突出,一只手就可以绕过来。
素宁皱眉:“你怎么这样瘦?”
白雾泽没想到话题的中心一下子转变到自己身上,试探着将手臂往回伸,却被牢牢扣住,一瞬间无措道:“我......舅舅,我一直这样的。”
素宁不轻易放过他,继续逼问:“你意思你这样很久了?”
白雾泽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张了张嘴无力道:“府上的大夫人吃斋,我如今在她名下,也就跟着吃斋。”眼看着素宁面色越来越差,白雾泽连忙补救道:“我只在晚上的时候跟着一起,况且大夫人前几天刚死,如今也不用再同大夫人一起吃斋了。”
说罢,白雾泽试探着看向素宁,在素宁眼中那眼神好像在说:别生气了,我一切都好。
素宁心中只生出巨大的愧疚之意,他看着白雾泽怯怯的眼神,胸口如同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连呼吸都被压迫得艰难,那股酸涩在他心底翻涌,汹涌地冲到他的咽喉处,再次开口,声音都带着一丝沙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舅舅只是觉得没有保护好你同你娘,原本......原本你们可以不用受这么多苦。”
白雾泽摇头:“那不是你的错。”
素宁缓缓松开手,揉了揉被压出来的红痕,目光移到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的脸上,用眼神描摹着眼前的人。
月光轻柔洒在肩头,眼前的人附上一层莹白的薄纱,绸缎一般的发丝散落肩头,尾部由于方才的蹭扰互相交缠在一起,眼睛很听话地乖乖望着他,一眨不眨,听得很是投入,眉毛似乎因为担忧微微皱起,之前还湿润着的双唇现在却略显干涩,紧紧抿在一起。
素宁叹了口气,越看越觉得对方身躯单薄,即使早就已经长大成人,却心疼对方不在母亲和家族的呵护下长大,活像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可怜儿。
白雾泽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只见那双手忽地张开将自己拢进怀里,白雾泽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后知后觉地感到寒冷。
在素宁怀里重重抖了一下,对方将自己抱得更紧了,白雾泽小口小口呼着气,及其自然地将自己往怀里缩,两只手张开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