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便很是无奈又习惯地叹了口气:“阿泽,你怎的又这样了?前几日我叫你去抄的经书,你那婢女告诉我,你可是一个字没动?”
话里虽是责怪,语气却是很纵容的样子,仿佛早就习惯于他这样的举措,要是一天没见到都有点不自在。
白雾泽看着大夫人关心的眼神,默默感叹对方的被PUA程度,依旧尽职尽责地演下去。
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笨重的木头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动静,白雾泽没管它,很意气用事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口,起身就要道别:“娘,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夫人打断了,她睁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不顺畅:“你,你叫我什么?”
听见这话,白雾泽心下一沉。
不会叫错了吧?
但是他是大少爷,大夫人又是叫他去吃完饭的,难道不是只有娘才会叫去吃完饭吗?
身后的周知之也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唯恐大夫人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找她细细盘问。
却见大夫人只是愣在那里,一心沉溺于刚刚白雾泽喊出的一声“娘”中。
白雾泽往外走的步子停下了,似乎不觉这个称呼带来的震惊,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大夫人也没有给白雾泽继续逃跑的时间,抛弃了吃饭礼仪,离开餐桌朝他快步走来,身前长串的佛珠交叠着,由于摩擦和碰撞发出细碎的撞击声。
她伸手拉起白雾泽的腕骨,大拇指慢慢在手背上摩挲着,温润的触感刺激得白雾泽一下把手抽了出去,这样的动作在女人眼里却好像是在不好意思。
白雾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点点逼近自己,用难以忍受的温柔眼神注视着自己,期待地朝自己请求:“你再喊我一声娘,好吗?”
白雾泽最后没忍住落荒而逃。
出去的时候天色已晚,只余大夫人的叮嘱消散在空气中:“别乱跑去大堂啊,你爹在谈生意,莫要打扰了他。”
随着晚风吹来,身上沾染的一点香灰气息也随之而去,白雾泽后知后觉的感到凉意,不自觉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衫,打了个寒颤。
走在路上的时候习惯性复盘刚刚发生的事,感觉大夫人的情况很难以一言蔽之,为他的一个“娘”激动得失了仪态,无比的纵容他,从第一面来看,这个大夫人似乎很是关心他。
又是一阵凉风吹来,打断了白雾泽的思绪,他重重打了个喷嚏,努力辨认眼前漆黑一片的路,逐渐加快了脚步,却没想撞到一具温热的身躯。
白雾泽捂着被撞痛的额头往后跳了一步,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疑问。
“咦?怎么还有别的小辈在这,不是已经有了嘛......”
疑问句后面的声音很小,白雾泽没听清楚,只是下意识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呃...非我有意。”
男人又轻轻哼笑一声,抬手去碰被撞伤那处。白雾泽捂住的右手被轻柔地抚开,露出依旧隐隐作痛的地方,白雾泽想应该是撞上了那人的下巴,否则不会痛成这样。
对方的脸在黑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刚撞上的胸膛是热的,那双手却是微微的凉,碰上伤口的时候白雾泽不禁颤抖了一下,又听到那人像是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居然这么弱,轻轻一碰就青了,这么弱小,还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可该怎么办才好啊。”
随后又严厉道:“你的家狐到底是怎么教导的?以后就由我来亲自教导吧。”
说罢又很心疼似的将人拢入怀里,白雾泽觉得这一切都莫名其妙,刚要挣脱,却又被大力拽了回去,白雾泽便又陷入温暖的怀抱中。
“不是,我...还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