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的眼睛红肿得要命,脸色惨白,像是冬日滚落进刺骨寒湖里被捞上来的一样。
覃显已经穿好了裤子,他的阴茎还没有消停下去,裤裆隆起来一团,他紧紧盯着陆时脆弱凌乱的脸庞,手指垂在裤缝不住地轻颤:“恶心吗?”
“现在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了吧,你就让我这么恶心,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拥抱和亲吻你的每一瞬间,想想都让我作呕。”
爱过你的每一刻,乞求被爱的每一刻,回想起来都让我无地自容。
你在心底又是怎样嘲笑那样的我,我费尽心思捧出的真心对你而言根本就一文不值,是我痴心妄想。
“你最好祈祷我以后不会再见到你,否则今天发生过的一切,还会在你身上发生一千一万遍。”
覃显赤红着眼睛,剧烈地呼吸着,伸出手用力把唇下的那颗钉子生生拽了下来。
他的嘴唇被豁开很长一道裂口,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连成一道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
疼痛逼得他差点就流出眼泪,他咬紧了牙,用力地睁大了发酸的眼眶,直到泪水彻底兜不住了要涌落出来,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了,每一个脚步都伴随着一滴眼泪的坠落。
那颗不算尖锐的钉子深深刺进他的掌心,他的肉被豁开,指缝间很快就渗出红色,但他就仿佛毫不察觉。
陆时恍惚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门口,眼泪还在涌落,身体颤抖不止,几乎要喘不上气窒息。
愧疚、歉意、怨恨、痛苦...
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近乎麻木,空洞地睁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极深的、纵横交错的泪痕。
他听见门外有杂乱的声音,很多人聚在一起交谈,他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他能够猜到。
隔了十几分钟,才有护士推着车进来他的病房:“四床,来换...”
看见陆时的瞬间,护士突然噤声了。
她的脸色变得尴尬,错开了陆时的视线,一言不发地给他重新插上针,挂上了药水,没有提及刚才嘈杂的、不堪入目的时刻。
陆时看着护士略显仓促的动作,同样尴尬得动弹不得,恒温的病房里,他的手指冷得像是捂过了冰块,身上也是一样。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一手造成,他没有资格恨覃显,是他罪有应得。
陆时有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建议他多住两天院,但他只挂了一支水就出院了,被人看完了挨?H的过程,他不敢对上那些医生或是护士的视线,匆匆领了单子要去缴费,却被告知费用已经在来时结清了。
他愣了愣,捏着单子慢吞吞走出了医院,夏日黄昏的光线还很明媚,暖融融地撒下耀眼的光辉,他往家的方向走,也许是因为穿着病号服,路上经过的人都好奇地向他投来目光。
他害怕每一个人的目光,那些奇怪的眼神就好像要将他洞穿,让他赤身裸体地行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
他走进了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店,买了顶黑色的帽子,挡住自己裹着纱布的额头,也挡住了旁人的视线,然后继续往家里走,晃着神躺到了床上。
床脚堆积着他这几个月来穿过的女装,墙角是摆放整齐的高跟鞋,他睁着眼看了会儿,又慢吞吞地起身,把覃显送的那双银色高跟鞋放回了礼盒里,裙子和叠好了放回去,塞进了衣柜的最下层。
下雨天的时候房间地面会渗水,衣柜总是很潮,衣服直接放进里面会发霉,他又找出来了个大的编制行李袋,把所有的衣服裙子都叠了进去。
做完这一些,天已经几乎黑了,他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天花板,眼瞳颤着颤着,莫名其妙就流出了眼泪。
它们安静地顺着眼尾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