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影尾终于开口，声音幽幽，“娘子不喜欢咱们，还稀罕你那几根破毛？”

“哼，那你倒说说，要如何讨她开怀？”风尾不服气的撞了撞影尾。

“不如问问旁的妖物，寻个准确法子？”灵尾忽然开口，眼底泛着精光，“娘子是人族，心思与我们殊异，若不从旁探听，恐怕徒劳无功。”

此言一出，九尾尽皆沉默。

溯洄有些烦躁。

其实，这九条尾巴都是溯洄的一部分，这些纷乱的话语，何尝不是溯洄自己的心思。

溯洄自知如今他已离不得铃兰，却也知自己行事多凭本能，未曾细思她心中感受，铃兰说想要离开，多半是出自真心。

念及此，他便胸中郁结，似有一团浓雾盘桓，难以驱散。

他厌恶天命，憎恨月老，然则再如何忤逆，却无法抗拒铃兰。

溯洄生而为天狐，天狐一族随父。

天狐为大妖，子代必定继承父亲妖血，而呈现天狐型态。

溯洄的父亲为天狐，可母亲亲乃龙族，溯洄承袭两脉血统，有着天狐的外貌，却远比其他同族更为桀骜，因为他血液里还有着龙族的高傲，天狐和龙族都是有傲气的，溯洄可能得了两倍的傲气和执拗。

自幼，他亲眼目睹父亲于母亲身后打转，时而哄谄，时而低声下气，为博红颜一笑，竟连亲生子嗣亦可弃之一旁，溯洄有两个姐姐，她们和他一样，都是百岁就被扔出去自生自灭。

溯洄千年不曾动情，就算一过百岁就被父亲逐出地界，他心中都没有波澜，如今心底却是波澜壮阔。

溯洄年幼时不懂自己父亲到底为何抛弃自尊，追在他母亲身后，然今时今日，却忽而领悟，如果可以让铃兰留下，他什么都愿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疯狂，可他就是想和铃兰在一起。

溯洄想告诉自己，他对铃兰的执念皆是因为月老红绳，可他又隐约觉得不是，他受到触动，不管原因为何，他的心脏会因为铃兰而加速，他的欲念因为铃兰而起，他的脑海里，如今有她。

如果月老的红绳真的有这样的奇效，那为什么铃兰对他，没有同样的喜爱呢？

一念至此，狐耳微颤，望向酣眠中的铃兰，心底莫名生出几分委屈。

他那么喜欢铃兰，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喜欢他，只想着离开呢？

莫非是因为他没有好好追求她吗？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雌性相处啊！他没有一个良好的榜样，也不曾有人教过他。

溯洄垂首贴近铃兰，轻轻以狐耳蹭了蹭她脸颊，雄狐耳朵最是敏感，旁人轻易不可触碰，唯独面对伴侣，却总忍不住亲近。

耳朵蹭上了铃兰脸颊，溯洄心里头有着说不出的满足，尾巴也不安分了，在铃兰身上紧了又紧，那是一种极其克制的力道，想要将她融入骨血，又害怕打扰了她睡眠。

溯洄肌肤白皙，如今染上一层酡红，添了几分惑人心魂的艳色。他轻轻闭眼，舍不得这难得的安宁。

“师兄……救我……”铃兰的哭喊声打破了溯洄心中宁静。

也不知道铃兰梦到了什么，眼角还含着一点泪水，在梦中这么哭喊着，溯洄的神色凌厉，睁开了双眼，九条尾巴都不依了，被包覆在其中的铃兰像是被放在摇篮里面摇晃，可她太累，即使如此也没有醒。

溯洄暗暗对自己生气，他如今恨极了裴峋，只恨自己没能在引天雷之时顺势除去他，如今裴峋已经走远。

当然，他可以循着气息，跟上去，无声无息的了结他。

可当下，有更重要的事。

铃兰是真的想离开他，他得想想法子。

收回九尾，铃兰的身下顷刻间多出一张雕花拔步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