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2)

天玑子拂尘轻摇,长叹一声:“孽障……”

他眸光转向铃兰,语气带着些微感叹:“她来寻你了,也算不枉你一片痴心。”

溯洄已经入侵天元山一回,为何还能轻易通过禁制,也是天玑子有意为之,世间一切皆有因果,裴峋入魔是因为铃兰,铃兰便应该解救他于水火,这才能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

天玑子深深地看了裴峋,不禁回想起第一回见裴峋那会儿,他才刚从妖物手里逃脱,谁都不相信,就像是个受到惊吓的小崽子,柔弱的警戒着四周。

或许裴峋和铃兰就是他的劫吧!

若是封心锁爱才能飞升,或许他本来就不是能成大道的苗子。

“罢了……你我师徒缘分至此,你既唤我最后一声师尊,我便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语罢,他袖中拂尘骤然一振,一道金符腾空而起,箓纹如星河交错,疾射而出。

裴峋面色骤变,只觉体内气息瞬间躁动,心魔骤然苏醒!

那股力量如怒海翻涌,几欲挣脱妖血束缚,再一次作乱,占据他的身躯配峋双眼血红,咬牙硬撑,却仍被逼得痛苦弯腰。

“师兄!”铃兰惊呼出声,欲上前扶持,却被溯洄一手拦住。

“兰兰,你莫慌。”溯洄沉声道,“你师父下手有分寸,那是真正的伏魔术法……”

他没有说的是,这门术法,是以修道者自身命格为引,牺牲命星换来的压魔之术。这一术,一生只能施展一次,自断仙路。

伏魔之术法分为两阶段,第一阶段,以自身心头血压抑心魔,让心魔沉睡,削弱心魔的力量以后,再一次以术法封印之。

裴峋入魔太深,贸然拔除,只会危及性命。

为师者,愿以半生道行,镇爱徒一身魔障。

天玑子双指掐诀,金箓没入裴峋眉心,阵阵金光沿着筋脉流转,终于在他左眼处定格。那只眼染上一抹幽异的银红之色,退魔纹自眼角蜿蜒而出,仿佛火焰烧痕,又似永不熄灭的忏悔之印。

心魔终被真正压制,沉眠于左眼之中。从此,他的双眸一明一暗,犹如日月失衡,诉说着过往的堕落与今日的清醒。

数年过去,许多人劝他施术遮面,免为世人侧目。他却淡然一笑,道:

裴峋总是说,“既然错过,既然堕落,又何须掩饰?此身此貌,当为我悔过之证。”

天玑子静默良久,方自袖中取出一物,呈于铃兰手中。那是一方素缎绣盒,内藏灵器与护身符文,皆为他多年珍藏所制。

“铃兰,这是为师赠与你的嫁妆。”他目光温和,声音却带着断决。“从今日起,妳与裴峋的生死荣辱,皆与天元宗再无关系。”

话落,他转身离去。

裴峋和铃兰跪下,对着他深深的叩首。

***

裴峋跟着铃兰与溯洄一同回到了妖界,暂居在王府后院的一处偏殿。

初来时,他仍带着几分迟疑。昔日自诩正道之人,坚持人妖殊途,如今却寄身于妖族地界,与百妖同居。若

是从前,他定难以接受,然而经历了这一场心魔风波,再回首往昔,早已是云烟过眼。

连同那一身锐气,也一并在封印心魔时沉入了深渊,只余一身病弱。

溯洄倒也信守承诺,每日以灵泉中最珍稀的灵药为他调理身体,甚至还请来了妖界赫赫有名的白骨老妖坐镇调脉。

裴峋虽颇有微词,但每日三次药浴泡下来,竟也习惯了这份异族的照拂。

这日傍晚,灵泉微温,蒸气氤氲。他披着灵袍浸泡在药泉之中,丹田隐隐鼓动,灵力微有回复,方闭目凝神,却忽感一道视线灼灼。

睁眼一看,只见屏风顶端挂着一只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