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怀里多了两卷包好的旱烟丝、一小壶梨花酿、一朵木簪花,还多了块儿木制的小腰牌。
他连抱带捧的揣着这堆东西,没再四处乱晃,而是直接回了郊外的一处破庙。
说是破庙,其实也算不上多破旧,就是座没人打理的荒庙,门窗都是完好,邵凡安在祭阳镇停留的这几日就住在这里。
角落的蛛网扫一扫,台上的尘土擦一擦,草席子往地上一铺,有屋檐遮阳有门板挡风的,倒也算不得住得多差,毕竟住这儿不用掏房钱。
邵凡安推门一进去,按着习惯,先跟庙堂上供奉的不知哪路神仙打了个招呼:“您老人家安好。”
他把钱袋子从袖兜里掏出来,揪着绳子,在泥像面前甩了个圈儿,一脸笑模样,随口一念叨:“托您的福,晚辈今儿个的运气也算不错。”
说完,他盘腿往地上一坐,伸胳膊将藏在佛台下边的小竹箱笼拽出来,再把怀里那些小玩意儿全掏出来,挨个摆了一地,然后往箱笼里收拾
两包旱烟丝卷好放进夹层里,梨花酿怕磕碰,让他拿外袍裹了一层放在箱底了,木簪花拿小帕子仔细包了一圈也放进去,最后那块儿小木腰牌一时没想好塞哪里,他就捏在手上把玩了一下。
之前买的时候没多看,现在拿着细细一瞧,这小腰牌做工的手艺居然还真是挺不错的
半掌大的一块儿小木牌,木质的,带细纹,上面用阴刻技法雕了「重华」两个字。
「重华」自然就是指当今第一大门派「重华派」。但这腰牌确实不是人家门派的正经腰牌。
而是民间的手艺人仿出来的小玩意儿,邵凡安特意买来准备回山上哄小师弟用的。
他此次下山,小师弟一听说他是要去重华派山下的祭阳镇,抱着他腰死活就不撒手,闹了半天非得要跟着,说也要去祭阳见世面,要看重华派一年一度的大开山门广收弟子会是何等阵仗。
那他肯定没让小孩儿跟,他这趟下山又不是出去玩儿的,而是去给全师门赚钱糊口的。
邵凡安虽说一身粗衣麻布的,穿着打扮看着寒酸了些,可正经也是门派出身的。
只是他那个师门,跟重华这种正道翘楚的大门派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他小门小派的,山上连师父带弟子一共不过五个人。他在里头入门最早,岁数最大,是门派里的大师兄。
不过他这个大师兄当的,和其他门派的大师兄不太一样就是了。别派的大师兄,要么是忙着潜心修行,憋山里玩命研习本门术法呢,要么是忙着闯荡江湖、铲奸除恶,四处给本门派赚好名声呢,总之一个个做的都是大事情。他就不一样了,他天天琢磨的,都是怎么才能拖家带口的活下去。
没办法,他师门贫寒,师父不甚靠谱,三天两头不在山门里待着,偶尔回来也不怎么管事。
于是养大几个师弟师妹的重担自然就落他身上了。
隔三岔五的,邵凡安就得下山想法子折腾钱,哪个地方人多他凑哪里,什么活儿能来钱他干什么。
挖山上药草下山卖钱的事儿他干过,随着镖师护镖两头跑的活儿他接过,村口的鸡棚子塌了他还满村子抓过鸡。
这次下山,赶上重华派在祭阳镇开山收弟子,他又趁着热闹在街上摆摆小摊,借着重华派收徒掀起的修习术法的热乎气儿,鼓捣了一些符咒符纸什么的卖一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