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又青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拖长声音:“诶”

裴珩瞧着她有点郁闷的神色,道:“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点家常菜。”

池又青眼睛倏然一亮:“裴老师,你会做饭呀?”

裴珩颔首:“嗯,略会,能吃。”

池又青是饿了,但又有点挑,想着将就一顿,若是裴珩做饭不好吃,她就晚上给自己加餐。

池又青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啦。”

裴珩笑笑:“池小姐总是对我说这句话。”

池又青仔细回想,的确如此。

说了很多遍,但……

她就没跟裴珩客气过。

裴珩又说:“远亲不如近邻,互帮互助是应该,刚才那话,池小姐以后不必再说。”

池又青说好,心里却想,这个年代,还有多少人在乎邻里关系?没想到裴珩是个这么淳朴的人。

“那我去隔壁帮你打下手吧?陆季燃,你就在这坐着,再学会,待会吃完你负责洗碗。”

池又青一句话把分工拎得明明白白,陆季燃反抗无能,只好接受安排。

拎着自己的拖鞋踏进对门,池又青没想到裴珩的家装修风格这么性冷淡。

原木与微水泥涂料构造出自然侘寂的调性,纯黑粗陶花瓶里斜插着几桠孤零零的枯枝,这土褐色的枝干瘦得能见骨相,远看着却自有股韧劲儿,像古时文人提笔时微抬的衣袖,弯折出典雅的余韵。

池又青忍不住问:“裴老师,这是什么?”

裴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说:“山归来,还没开花结果。”

池又青:“它还能开花结果啊?”

裴珩轻笑:“当然,毕竟它的别名叫蔷薇果。”

从池又青亮晶晶的眼睛上一扫而过,裴珩说:“到时候请你来看。”

池又青意满离。

裴珩拉开冰箱,清点菜品,问她和陆季燃有没有什么忌口。

池又青摇头,送裴珩四个字:“啥都能吃。”

邻居都义务帮忙做饭了,她还是不要太挑。

这点小自觉池又青还是有的。

她说:“裴老师,你随便发挥。”

裴珩嗯了声,讲:“我刚刚就想问,怎么忽然叫我老师。”

池又青跟着他走进厨房,帮忙拿了一根葱,小心翼翼地学着裴珩放在料理台上,说:“你帮陆季燃讲题啦,叫老师也没问题吧?老是喊裴先生,总觉得有点见外。”

更何况现在他们年轻人都这么喊,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习惯,管他三七二十一,老师先喊为敬。

池又青倒是喊得挺顺口。

她瞧着裴珩洗菜,问:“你介意吗?”

裴珩说:“怎么会?池老师。”

最后三个字被他说得格外正式。

池又青啊啊大叫:“no!大no特no!”

裴珩这么喊她,总让她以为自己在跟向自己约稿的甲方单主对话。

不要啊不要啊。

她开摆:“老师我可不敢当,你不如叫我同志。”

裴珩眼底漫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那还是池小姐吧。”

“池小姐,方便帮个忙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正握着通红的饱满番茄,仿佛再用力一点,番茄就会爆开。冰凉的水从上方落下,将他整个手掌都打湿,米色的袖口也被浸润。

池又青忙替他关上水龙头,上手替他挽袖口,到小臂的位置停下,问:“挽到这够吗?”

裴珩点点头:“谢谢。”

池又青嗐一声:“这有啥。”

她勾勾手指,示意裴珩把另外一只手递过来,如刚刚一样替他挽衣袖。米色的袖口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