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身上的问题很难用科学去解释。他终究是惧怕起来。回来后的小真仿佛没过一天的安稳日子。天命使她并未归入轮回,那是否真的有天道让她回来做该做的事,然后....

密密匝匝的尖刺往他胸口扎入,仿佛猛然间森林里蹿出一头浑身黑气的带刺豪猪,直直地撞到他的身上。

“你看到了什么。”

“我不确定。”

宜真摇摇头,语气仍旧平静,但实际上她打心底有了确信,只是不好直说。

趁着陆深出去,她把阿瑟叫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阿瑟你很不喜欢李先生,是吗?”

阿瑟沉默良久,才将将点头:“我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的作品。”

“为什么呢?”

阿瑟秀丽的鼻头动了动:“味道不好。”

宜真使劲回响,自第一次进入李碧华的别墅开始,以及后面两次见面,即使是满载作品的场馆内,并未闻到特殊气味。恐怕只能归结于阿瑟过于敏锐的天资。他不紧脑子好使,鼻子也好使。

陆深在门外依墙而立,指端的香烟烟熏缭绕,孔珏上楼来蹙眉眯眼,刚要教训他病人闻不得烟味,陆深却匆匆离开。

艺术馆因为有人晕倒虽不至于立刻闭馆,但也提前打烊。他抵达时,指尖门口亮着昏暗的灯光,屋内一片黑暗,像是座幽然端庄的坟墓。

门口监控还亮着红外线灯,他不便在此久待,把车开出监控视野之外,找个地方静静等候。直至深夜一两点,驾轻就熟地正要翻墙而进,但一只野猫从斜坡的屋顶上跳跃下来时,他及时地暂停了偷入私宅的计划。场馆负责说只有门口有监控,但未必是真的,假设答案就在场馆内,他的突然冒入会让人心生警惕而提前进入防备状态。

都怪他当时太过紧张,所以忽略了宜真当时所处隔间的细节。

艺术馆是在两天后重新开馆,一切显得正常而有条不紊,陆深指派了曾经的好友李霖过去参展。分局的基层工作人员在背景和气质上与艺术馆迥异不合,且专业着实不搭边,不适合进去勘查。李霖则是家境优越风流倜傥常常风月无边一折千金,加之有一定的艺术鉴赏力,带着女伴来消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李霖的胸扣上别着针孔摄像机,在陆深的要求下,往指定的角落小隔间过去,方正的长柱体平台还在,上面的玻璃匣子却被一副油画给替代。

“没看到什么奇特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作品足够邪恶。”

李霖钻进久候的汽车,打趣笑笑。

陆深眼神一凛:“艺术品不都那么回事么,主题大多就是痛苦,纠缠,欲望和乌托邦。”

李霖点点头,抄出一张精美的画册:“也许这个你可以看看。”

画册里有针对慈善活动的相应介绍,以及馆内展览作品的慈善拍卖目录。当然也有李碧华的五个成名作和代表作,除却当天最引人注目的“凤凰涅槃”油画,其他的全是雕塑作品。

拍卖时间就在三天后,由瑞士拍卖行的分行于本地开展。

孔珏没想到会在卖拍会现场看到陆深:“你们基层警员的工资,足够负担门票和担保吗?”

不可谓不讽刺。

陆深拍拍身边李霖的肩膀:“我陪他来看看。”

两人分开坐得很远,孔珏在最前排,陆深则在最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