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的巷道里,跟雨水一起滥流的污水,低矮毫无秩序的各类商户,楼下垃圾箱里阵阵异味,苍蝇嗡嗡环绕。

宜真本来就不舒服,见此胃部阵阵抽搐。

陆深早见惯了她的娇贵做作,进楼道前道:“ 进门后注意表情管理,带你来不是起反作用的。”

开门的是位满脸褶子貌似六十的老妇人,连正经的胸衣也没穿,空荡荡的衣衫下顶着两坨水分流失的部位,门口处堆满了废弃的塑料瓶和纸皮。

宜真尽量目不斜视,有些不忍:“请问,这里是胡一鸣家么?”

原来这妇人正是死者母亲,年纪才五十,早年跟老公在家务农,为了供儿子读书,才双双到城里来务工。她找不到好工作,力气又不如男人,只得在城中村里收收垃圾。

前几日派出所来通知他们去认尸,见着面目全非的儿子,夫妻俩瞬间万念俱灰。

房间不过一室一厅,堆满各色杂物,陆深转进里屋,给宜真压了个眼色。

宜真清咳一声,进门前陆深就交代,由她来询问记录,本子上写着几个关键问题,她照着问就行。老妇人要么痴痴地望着地板,要么机械摇头,喃喃说不知道不知道。

一时间宜真也束手无策,坐了片刻,发现茶几下压着一张陈旧的照片,刚好被水壶压住。宜真将其抽了出来:“这就是胡一鸣吧,看起来很乖很聪明哦。”

老妇人浑浊的瞳孔移过来,猛地抢过照片抱在怀里,呜咽痛哭出来。

宜真胸腔一窒,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谁又能接受呢?艰辛的余生,还有什么可以指望呢?联想到失去她的爸妈当他们看到只有残肢断臂连全尸都找不到的女儿,又该如何痛心。

10.过敏

当陆深走出里间,便见老妇人抽搐痛哭地歪在孔宜真的怀抱里。五十出头的女人,皱巴巴成佝偻的一团,被宜真圈着拍背。

陆深跨过门槛,在门廊外燃根香烟。

宜真缓过神来,瞅一眼外头默不作声的陆深,他不会怪她办事效率低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