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那晚就找了过去,对那通电话反复琢磨,最终派人找去当地县城。

陆深端了一杯热茶进休息室,房门掩好,宜真披着他的警服,很小一团队地缩在椅子上。

他喂她喝水,宜真低垂着脑门,小猫似的含住杯口,一点点的喝。

整个人怏怏地、无精打采。显然还未从一天紧迫危险的氛围中缓过神来。

陆深半跪下来,从衣服里掏出宜真紧缩的冰凉的手指,一根根揉搓。

屋子里谁也没说话,静悄悄地,却格外有种静谧的依赖和缱绻。

“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参加这种.....”

宜真努努嘴,摇摇头,眼睛还肿着呢,从眼缝里射出埋怨的光:“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陆队,你别小瞧我,行吗?”

陆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把搂下宜真的脖子,将她软乎乎湿润润的唇叼嘴里。

张耀飞被缉拿,然他坏事做尽,警惕心很强,在警察破门而入时,已经拆了手机卡冲入下水道。手机则从窗户丢出去,好在楼层不高,且下面有树木和灌木丛,摔是摔坏了但拿回技术科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这人也许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油盐不进地,还要请律师。

至于周惠,经过一系列非人的遭遇,精神已经不正常。周惠的口供由宜真负责,这个花季少女长发飘飘地白净斯文,内心却千疮百孔精神分裂,恐要花一辈子去修补创伤。家里有个表姐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一看周惠痴痴呆呆默不作声的样子,瞬间哭成了泪人。

医院的鉴定报告实在非同寻常,周惠的下体遭受不同器械不同程度的严重损伤,伴随着不可控的尿失禁每天要必须上成人纸尿裤,右乳乳头被人咬去。

作为女人,子宫阴道过度的损伤使她已经不再有机会做母亲。别说母亲了,做回正常人都遥遥无期。

宜真不能刺激她,能做的只有陪伴和等。陆深从市局那边走了程序,让周惠去住疗养院,那边依山傍水的环境好,医疗条件也不比市内甲级医院差。

这天陆深开车来接宜真,宜真唏嘘着问道:“市局都这么仁义了?这疗养院的费用也给报?”

陆深打着方向盘,没听见似的转移话题:“她情况怎么样?”

周惠被找到时,是用的另外化名,自然拖不开张耀飞的谨慎行事安排,如非陆深提醒那边的警队重点勘察精神病院和赤贫边远的村子,恐怕周惠如今还在地狱。

领回市里送医院检查,她的精神分裂已盖棺定论,也就是说即使她能准备表述受到谁又是如何受到侵犯,也不一定有法律效力。大家对此都持保留态度。

宜真想了想,很坚定道:“她有希望。”

扭过头来正视陆深,里头是深信不疑的肯定:“如果她真的彻底放弃了,当初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跑出精神病院去打电话?”

一个创伤濒死的女人,到了这份上,求生的欲望已经微乎其微。既然她在偶然的清醒中仍旧选择拼死一搏,他们都应该相信她。

“陆队,她只是需要时间。”

周惠比她要勇敢。她拼命的跑出来了,可是十年前的自己,却没能跑出去。

陆深用耳朵听着,却仿佛在灵魂上受到缠绕,这是一只深海里游弋的漂亮小水母,五彩斑斓的 光从她透明的身体里放射出来,她的肢体手脚都是万般细长柔韧的,也是带毒的,也是具备源源不断的力量和光芒的,每每精准地朝他的神经系统释放毒性。梦中星推文站

陆深猛地一阵眩晕,差点跟前车追尾。眨眼的乱象引来宜真叽叽喳喳的埋怨声,陆深又醒了过来,扭头望去,有种重叠又混乱的感受。宜真活着,到底不会像她这样肆意活泼。

刑侦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