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在后来跟陆深进行似是而非的“恋爱”时,心中的扭曲的疼痛才会在深夜如噩梦一样侵袭。
十来年里她几乎不肯承认失去了宜真。她想,只要她不回晋城,不知道老家的任何音讯,就可以当做宜真在某个角落生活得很好。
到底是新闻里,在同学口中,周周转转地得知了陆深如今的工作和事业,得知他竟然破获了十三年前的连环杀手案,得知他竟然即将升官结婚双丰收,任穗的不甘才彻底地翻新激烈起来。
她是怀着仇恨回来的,却又怀着万分的惊讶和不能自持,迟迟不愿离开。
又有一个“宜真”出现在陆深生命中,他凭什么那么好运!
她把这个宜真约出来,一而再再而三,她从这个宜真光艳的脸色上看出瞳孔中的澄澈和柔软。似曾相识到她捏香烟的动作会偷偷颤抖。
她对宜真讲:“你或许只是个代替品,你是陆深白月光的替代品,明白吗?”
宜真本是偷偷瞒着陆深出来相会的,听了她的讥讽,心里苦笑参半,任穗的抨击总是一针见血。好可惜她便是所谓的白月光本人,不太能够同仇敌忾。
于是任穗讲一句,她也开玩笑似的回怼一句,吵架似的对话,半个下午下来倒像是学校里的辩论友谊赛。从咖啡馆出来,她还是下意识地把胳膊挽过去,任穗也未拒绝,默了片刻,似乎是气不过了,指着她的鼻子骂:“还是我高看孔大小姐了,说来说去就是个恋爱脑!”
结果还是要约,宜真偷偷摸摸地也要赴约,搞得跟地下恋情见不得光。陆深总要打来电话查岗,也许是知觉了她的谎话,旁敲侧击满嘴阴阳怪气:“从前也没见你爱逛街,现在一天不逛腿就痒了?”
宜真看似听他的话,其实过到如今,也不太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能瞒一时是一时能骗一下是一下,只准你忙工作,不准我逍遥快活?
挂了电话心里却有些空荡荡地,幸福仿佛已经无可置喙的鞠在手心,一起已经很圆满。可总像是哪里缺了一块,总让她莫名的心虚。
这天任穗的邀约短信跳进手机来,宜真已经在家里摆烂了大半天,起来时猛地眩晕几秒,堪堪扶住缓了一口气,很快就好了。
任穗讲她即将要离开本市,离开前想去西山上还愿,已经出发了,希望她也能陪她去。
宜真按定位开车去,任穗的车停在盘山小路的入口处,在一道弯弯绕绕的溪水旁静立等候。任穗拧过身来:“我们就别开两辆车了,麻烦,上我的车吧。”
宜真上了副驾,任穗还是没开车,只是从前视镜里长长地看她一眼:“宜真。”
任穗喊她一声,宜真精神不济地懒懒地应了,还是笑:“走吧,不然天黑赶不及下山啦。”
“困了?”
“哦,是有一点啦。”
任穗让她靠到自己的肩膀:“你先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