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语柳发完这场脾气,只是开端,后来与贺云渐的矛盾越演越烈,联合家族的人给他施加压力,从始至终贺云渐的立场都没有动摇过半分,他要喻思情,也要腹中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而喻思情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她和贺云渐会很幸福,会组成一个普通的家庭,有孩子,有欢笑声。她是愿意的,愿意为了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压制天性对金钱权欲的本能渴望。

以及对这个世界的不安……

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在后来难产又得知贺云渐车祸变成植物人时,喻思情整个世界都彻彻底底的崩塌,连活下去的信念都失去了。

那个拼死废了一条命也要生下的孩子,是男孩。

喻思情却无法在面对这个孩子,她陷入了痛不欲生中无法自救,也没有人会关心躺在医院里足足一个月才能下床的她,就这样放任她病着。

出院后。

喻思情拖着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别墅,在踏入的那一瞬间,客厅和餐厅厨房,每个角落似乎都能看见她跟贺云渐相处过的甜蜜画面,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都失去了什么?

喻思情转身上楼,来到主卧那间落地窗前,孕期时贺云渐会经常陪她躺在这晒太阳,视线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草坪,他说过,孩子出生后就去养一只性格温顺的小狗,到时候能陪伴孩子长大。

慢慢的,喻思情视线又落在旁边茶几上,是草莓手撕面包,上面标注的生产日期是车祸那天。

喻思情终于记起来那天贺云渐是给她买面包去了,结果她独自出门去了学校一趟。忽然间,浑身就跟失去力气般,膝盖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手指发白攥紧茶几边缘,过许久,才微微颤着,伸过去将那袋面包拿过来。

时隔一个月已经过期,喻思情却毫无察觉到般,她拿出来吃,不在乎味道变质,起先细嚼慢咽着,后来本能用喉咙吞咽着,往嘴里不停地塞,到最后咳得苍白的脸蛋都憋红,也不肯停下。

她的身体被生出了一个空洞,无法自愈,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填满,换取最后一丝丝的温暖。

喻思情狼狈又疲倦地倒在了地板上,额头被磕破出血痕,渐渐地与她止不住淌下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沿着苍白的脸蛋滑落下来。

她手指抱着面包透明袋,死死压在胸,想融进血肉里。

那双唇,微微地张开喘息着,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云渐……贺云渐……我好冷,好冷啊。”

**

这栋别墅再也无人来访,只有老管家每天会准时送一点吃的上楼。他似乎也知道喻思情这样的状态是活不久的,没有多费口舌劝。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二楼主卧都再也没有灯光了。

喻思情自杀过,她吃安眠药就跟吃糖一样,连水都不用喝就咽下去,却因为反胃,都稀里哗啦的被吐出来。后来她又尝试了两次,这个胃坏了,只要吃点什么都能吐个干净。

她只好选择割脉,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无视被寒风刮得刺耳作响的窗户,光着脚走到浴室去,只有落地玻璃才依稀照进一些光,将她单薄的身影笼罩着。

喻思情躺在注满水的浴缸里,手腕血淋淋的伤口在往下淌,却感觉不到疼痛感,死亡,对她是解脱,是摆脱命运对她反复折磨的最快一种途径。

或许这一生,她原本就不值得的。

冰冷的水漫过眼睫,将她彻底侵吞,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喻思情的意识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眼前的世界开始变成黑白,直到觉得自己没了呼吸,身体也不再水中继续挣扎时……

忽然间,一只修长的手将她从深渊里拽回了现实。

喻思情在几秒沉寂过后,她以为是在做梦,趴在